天下英雄,总该有个不同寻常的出生,才能配得上他们跌宕起伏的一世,东人行也不例外。
关于东人行的来历,向来众说纷纭。
朝廷视他为讨债索命的厉鬼,百姓视他为下凡救世的仙神。
但实际上,这个搅动天下风云的人,来历并未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神秘。
但有一句话倒是没错,他的确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人。
他也许是某位走南闯北的商人的儿子。
至于为什么说也许……只因为东人行并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从他记事起,他便是西域马匪中的一员。
东人行这个名字,是他忘却的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这在那个混乱的地区是十分常见的事情,马匪劫杀了商人,再夺走他的珠宝财富,顺眼的孩子留下做个奴隶,不顺眼的埋掉做个花肥。
绿色环保,可以说是一丁点儿都不浪费。
但很明显东人行还算顺眼的那一类,他做了马匪的奴隶,砍头、埋人、洗衣、做饭,再挨两顿打,就是他朴实无华的日常生活。
但既然有人幸运,那自然有人倒霉,东人行忽然有一天不想洗衣服了,于是随手捡起两把锈刀。
用着杀掉那些“骡马”的方式,宰杀了他的主人。
不过得说句实话,马匪身经百战,杀起来还是有些困难,他花了不少力气,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锈刀不好用。
奴隶杀人可不是小事,特别是在马匪之中,尊卑等级更加严重。
东人行被带到马匪头子面前,他那时候年仅十岁,背上有一道十多厘米的疤,直接贯穿了他的脊背。
可是他一声不吭,就顶着一身的鲜血,神情漠然地直视着马匪头子的打量。
“你为什么杀了你的主人。”那马匪头子却偏偏对他颇感兴趣。
“因为奴隶做够了,我想做一下主人。”东人行的回答平平淡淡,仿佛本就理应如此。
甚至不知道该说他是狂妄还是冷漠。
“你怎么杀的,有谁帮你?”马匪头子的兴趣恰巧被他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挑起。
十岁的孩子杀掉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马匪头子先入为主,要他交代共犯。
但东人行会惩罚每一个没有想象力的人。
东人行看了他一眼,然后忽然劈手夺过旁边守卫的刀,直截了当地砍掉了那个倒霉马匪的头颅。
没有人想到他竟会当着众人的面暴起杀人,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就是这样,没有帮手。”只有东人行还在不紧不慢地讲解:“不过那个主人的头要硬些,我多砍了好几刀。”
“也有可能是这把刀锋利一点儿。”
杀人被他说得像家常便饭那般简单。
堆满金器珠宝的大厅里,身为奴隶的东人行赤脚站在血泊之中,若无其事地点评着杀人的手感。
这样的一个人实在过于独特有趣,马匪头子理所当然地将东人行留了下来,他确实成为了新的主人。
东人行杀人干脆利落,从不废话,武力值更是与日俱增,很得马匪头子的欢心,一步步成为了马匪的核心人物。
但是这很明显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东人行做了七年的主人,他决定做一做老大。
这个决定很艰难,他用了三秒考虑后果,然后提着刀出门,开始大开杀戒。
杀了整整两天,他才将反抗的马匪差不多杀光,说起来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现在想起来,手脖子还有点酸。
但是老大赐下的刀很好用,东人行非常喜欢,所以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激之情的东人行,特地给老大留了个全尸。
但是马匪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溃散的马匪将东人行屠寨的消息散布以后,马匪发布了关于他的追杀令。
惊险刺激地逃亡之旅展开,东人行立刻藏起马匪们积累的珠宝,调头逃跑,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不过对于东人行来说,这场追杀真的非常有趣,给他平淡无奇的人生增加了一点波澜,他在实战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直到伤痕累累的东人行,倒在了一位姑娘面前。
那位姑娘叫做云青,她的父亲原本是宫廷的御医,却因为牵涉了宫中祸事,导致全家被流放至西地。
虎落平阳被犬欺,云青生得端庄淑美,押送犯人的官兵起了歹心,正对她欲行不轨时。
东人行逃亡至此,随手一刀劈了官兵,然后晕倒在云青面前。
但如果非要云青来评价他们的初遇的话,她觉得这不是救命,而是碰瓷。
东人行突兀地出现,突兀地杀人,然后突兀地伸手摸了她的脸,被她扇了一耳光后突兀地晕倒。
可以说一切发展都始料未及,云青要解决的事情忽然多了起来,不仅要救人,还得藏尸。
昏暗的木屋里飘荡着苦涩的药味,东人行醒来时,看见一位容貌姣好的淑女,在火光的映衬下忙碌。
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悠长轻柔的曲调总会在转折时飘散……
“你很好看,”东人行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你要你做我的女人。”
非常霸气侧漏的发言,云青看了他一眼,然后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东人行被扇偏了头,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柔弱的女子连扇两次。
“登徒子!”云青柳眉倒竖,叱道。
“你生气也漂亮。”东人行盯着那张脸,死性不改。
眼看云青活动了一下手,刚才扇他的手掌还未消肿,似乎又要顶着伤重出江湖。
东人行看了看云青,忽然灵光一闪,开口道:“你不做我的女人,那就做我的老大。”
东人行在马匪见到的女子,都只有两个结局。
一个是依附于马匪,成为他们的女人,另一个则是成为马匪,成为被人依附的人。
东人行想当然地觉得,这位姑娘不做他的女人,那肯定是想做他的老大。
云青闻言,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个捡回来的男人:“你脑袋是坏掉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的心脏好像坏掉了。”东人行闻言摸摸自己的胸口,疑惑道:“为什么一看见你,它就跳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