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知寒走远了这些守卫才议论起来。
“发生什么了?”那守卫刚才送夏知寒回去,不知他们干了什么,好奇得很。
另一个人为他解答:“刚才飞来一群乌鸟,在吴先生头上盘旋不去,怪得很。”
“那鸟好像没怎么见过,不是云嶂山的鸟吧,外来的?”有人疑惑道。
“不知道,只是灵枳姑娘让人杀过,但也没这么多,说是不吉利。”
不吉利?想起夏知寒的话。
一丝预感从那守卫心头滑过。
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训斥道:“鸟多一点而已,有什么奇怪,还是好好执勤吧。”
到了书屋,里面正燃着灯,只有服金一个人,见到他欣喜地抬头:“夏公子!”
“三当家不在吗?”夏知寒询问道。
今日没见老费和吞玉的身影。
“今天大当家让三当家出去拉东西了,”服金解释道:“夏公子有要事找三当家吗?”
“不……不用了……”夏知寒低下头,“三当家临走前,可有说今日需做些什么?”
“有的,三当家说要清点山寨的人口。”服金说着,铺开一本空白册子:“我来为夏公子研墨。”
清算山寨的人数,一家一户的理出来,不是简单的事情。
只是为何突然要如此做?
墨香慢慢飘逸而出,夏知寒提笔书写,没有询问,只是暗自计算着人数。
等外面传来战吼声,夏知寒才放下笔,拿着早餐出门,去围栏处观看。
不曾想今日早早有人站在那里,夏知寒心中闪过思绪,走过去唤道:“吴先生怎么在此?”
吴亮惊叹地看着下面操练的匪兵,听见声音转过头,愣了一下,才笑道:“原来是夏夫人,今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想来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的身份。
“夏夫人……”吴亮迟疑了一下:“未曾想过你是男子。”
“嗯,承蒙大当家欢喜。”夏知寒垂下眼帘,看着校场中央的人。
“听说了些笑言,说您……怀孕了。”吴亮想起今日打听来的传言,不免笑道,只觉得荒诞。
夏知寒淡定地回答:“对,现在已经流产了。”
“啊?”吴亮有些发懵,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发烫难以消化信息。
“嗯。”夏知寒点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
眼见吴亮脑子混沌,夏知寒忽然转头问道:“吴先生可要随我下校场看看?”
一惊一喜,吴亮眼中的高兴羡艳一时没掩住:“那就谢过夏夫人了。”
差不多了……
夏知寒带着吴亮沿着木梯往下走,眼见离一下层只有几步时,他脚下一滑,忽然摔在梯步上。
糟糕!吴亮心中一突,眼疾手快拉住夏知寒的衣服。
夏知寒往下一瞥,衣袖忽然断裂。
下一刻,预想的疼痛没来,他落入一个怀抱中。
他垂着眼帘,看不出神色。
“夏知寒!”东若猛地抱住夏知寒,低头询问:“有没有摔着,疼不疼?”
他抬起苍白的脸,眸中还带着着些眼泪:“我无事,阿若放心。”
校场的人都围过来,面色比夏知寒还白的是吴亮,他赶紧走下阶梯:“夏夫人,你有没有事?”
东若听见这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吴亮,那一瞬间,吴亮以为自己被山林的野兽盯上,湿了一背冷汗。
“吴亮,你方才不是回去了?”东若声音平缓冷淡,却叫人不寒而栗。
“为何与我夫人在此?”
夏知寒方才是在他身边跌下去的,吴亮有口难辩,正慌忙时。
夏知寒拉拉东若的衣服,轻声说:“是我遇见了吴先生,与他闲话几句。”
“刚刚还要多谢吴先生,若不是他拉住我,我恐怕已经摔下去了。”
树上的鸟儿叫了起来,东若抬头看了一眼,眸色沉沉。
她抱起夏知寒:“我送你去医庐检查。”
“至于你们,都去训练!”目光一扫,刚才簇拥在附近的匪兵一下子哄散。
“阿乔,去把灵枳叫来。”
夏知寒低下头,东若的护甲有些硬,硌得疼。
吴亮见状,立刻表示:“我与你们同去。”
未免夏知寒讹上他,他也得跟着去看看究竟。
一路无言,东若抱着夏知寒走得飞快,吴亮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到医庐,还未进门,迎面飞来一只碗碟:“哪儿来的畜生,敢啄你爷爷我。”
一只黑影掠过。
东若目光一凛,抱着夏知寒避开:“谁在这儿放肆!”
跟在后面的吴亮更是暗暗叫苦,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弟!莫要胡闹,大当家来了。”
东若抱着夏知寒进去,见一个黑脸大汉正在换药,小医童板着个脸,看见东若直接起身:“大当家。”
“夫人方才摔了,你来他看看有没有受伤。”东若低声叮嘱,安置好夏知寒,又转头看着那两人。
还未等东若开口,吴亮已先骂出声:“黑弟你当真莽撞,险些伤了大当家,我看今日便砍了你的脑袋,给大当家赔罪。”
那黑脸大汉一听,知道要遭:“是俺不好,连累哥哥,我随哥哥和大当家处置,绝不敢不服。”
“好,今日合该将你的性命送了大当家罢!”说着便作势要拔出腰间的刀。
眼见二人一唱一和,东若心中思量,转眼却拦住吴亮:“吴兄弟多虑,今日只是误会,我要黑兄弟的性命作甚。”
“大当家不要拦我。”吴亮气说着:“让我杀了这不成器的。”
“使不得。”东若也随手一拦,不知他们要演多久。
“夫人……”小医童看着夏知寒,疑惑地唤了一声。
夏知寒全心全意地听着外间的动静,见状对小医童笑笑:“我没有受伤,劳你费心。”
东若似乎对这两个人多有宽待?
只是后面呢?
夏知寒垂下头,不知乔黄做得怎么样了。
“大——当——家——”一个拉长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一叹三转折,叫里面的人都打了个颤。
紧接着乒乒乓乓地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跟过来。
“夫!人!”
一场戏,要开始了。
夏知寒低下眉眼,在心中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