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篱没吭声,伸手探入他袖间,俯身靠近,盯着乔希看,二人近在咫尺,呼吸纠缠交杂在一起。
乔篱抚着掌间的僵硬肌肤,细小疙瘩随着战栗缓缓冒出,他轻缓地揉动着。
可无论怎么安抚,冷颤像是亭边被吹皱的湖水,无法控制般,没完没了地抖个不停。
“酒都晃出花了,当心撒了没得喝。”
乔篱放弃收手,神色恼怒,伸指在乔希颊边小掐了一下:
“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为口喝的这都做得出来,乖些吧,师弟,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跟我睡了也没酒给你喝。”
乔希眸中说不清是羞耻还是愤怒,猛地将怀中瓷坛砸了过去,他在酒香四溢中,哑声骂道: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欺负我动弹不得是吧,老子要不是腿废了,跳起来抽死你!”
“滚!老子不要你伺候了!”
他撑着扶手坐好,转动轮椅往亭外挪,乔篱伸腿卡住轮子,忽然俯身贴近,亲吻乔希脸颊。
乔希正在气头上,逮住机会猛扇了他一巴掌,乔篱被打得侧过脸,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不死心地又亲了过去。
这次没挨打了,乔希伸手罩住乔篱的后脑,直接吻上他的唇,发狠似地撕咬,御酒浓烈,两个人唇齿间含着沁人酒香。
乔希从没想过他会与一个男人做这种亲密事,唇瓣辗转反侧间,渐渐觉得有些趣味,开始强势地索取。
乔篱脑袋被摁着,没想到他竟如此凶悍,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
他感觉呼吸困难,脚底一阵发虚,想推开又舍不得。
稍微没热情回应,后脑勺就被拍了一巴掌,乔篱被打得愣神,舌尖又吃痛,才勉强回过神来。
忽然间,微风挟着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入耳中,他伸手握住乔希手腕。
作乱的手被截住,乔希眼神迷离,神情很是不满,胸膛剧烈起伏着,露出询问的表情。
乔篱俯身将他抱起,往林中抬了抬下巴,神色异常寒冽:
“林中有人,回去。”
乔希侧首看去,月色通透,他在齐腰深的茅草旁,看到一个急忙缩回的脑袋。
他向来不拘小节,也没有被看到私事的羞窘,满眼只有被打搅好事的恼色。
当即大喊埋怨道:“哪位师兄弟啊?偷看也就算了,尾巴都藏不住吗。”
茅草边还真传来回答:“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们是来寻东西的。”
我们?!到底蹲着多少人呢!
还掐着嗓子说话。
乔希微微眯了眼:“丢了什么宝贝,需要大半夜的来寻,要不要我们帮忙啊?”
一个清冷声音答道:“不用了。”
乔希听出这声音是谁了,他也没点明身份,想着他不会武,温声说:“这山中夜间有野兽出没,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又冒出一个尖尖的嗓音嘀咕道:“我就说吧,让你回去你不回去,我武功又不好,待会遇到危险怎么办。”
有些事就是经不起念叨,他话音才落,脚踝就传来绵软物体往上攀爬的触感,他脑子装着刚刚的劲爆场面。
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绊上粗藤了,可伸手摸去,才从扭动弯曲的形态,软黏湿滑的质感中分辨出是蛇。
“啊!!!”
“怎么了?”
“蛇蛇蛇……护驾!”
“阿琅别怕,我在呢!”
草丛里一阵人仰马翻,惊叫声连连,安抚声阵阵,乔篱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将乔希放在九曲桥的栏杆上坐着,迅速往茅草丛里蹿。
淮琅躺在地上打滚,嘴里不断喊着:“护驾护驾……”
江束跪坐在淮琅身边,就着月光,慌里慌张地伸手搜寻蛇的踪迹,他抖着声音安慰:“别怕,阿琅别怕……”
他抱着人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最后摸到条小青蛇,蛇身滑腻腻地缠上江束手臂。
他离淮琅远了些,爬到一旁胡乱挥动手臂,可蛇还是顺着衣袖往上攀爬,怎么也摆脱不掉。
关键时刻,乔篱飞快掠到他身边,精准地掐住蛇头,使劲一拧,甩向草丛里。
江束奔到仍在打滚的淮琅身边,捉住人抱在怀里:“阿琅别怕,蛇赶走了。”
淮琅哭喊道:“我脚上还有……”
江束伸手捋了一遍他的双腿,拽出一根慌乱间戳进去的枯枝:“没事了,别怕,只是条树枝。”
乔篱踩遍二人周围的杂草,确定安全后,才单膝跪地:“属下护主不力,请太上皇恕罪!”
淮琅过了最初那股惊吓劲儿,‘唰’地一下仰着头,抬着满是泪痕的脸,大声道:
“你……你乱喊什么,认错人啦!”
江束面色微怔,这才回过了神,抱着人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冰眸中盛满忧色。
乔篱则立即接话:“是我认错人了,望这位师弟海涵,山中危险,是否需要我送你下山?”
淮琅飞快瞟了眼江束,他刚刚好像听这人一直喊‘阿琅阿琅’的,被吓了一场,他小心脏蹦跶得贼快,也想不清是什么情况。
缓了半晌,他对乔篱抬了抬手:“也好,多谢师兄了。”
他爬起身,脚步虚软地走了两步,余光瞥见坐在栏杆上的乔希,又说:“还是不用了,我自己下山就行了。”
江束拉住他手臂:“我背你吧?”
淮琅摇了摇头,撇下他独自往下山的小径走,及至走到瓜田旁,淮琅这才想起乔希手上功夫了得。
他懊恼似的垂头叹气,心想:刚刚就应该让乔篱送我嘛,这下可好,只剩我跟江束两人,尴尬死了,刚刚那么吵,也不知是我先喊的救驾,还是他先喊的阿琅,啊,烦死了……
江束拿着根棍子,快走几步到他身前,伸手敲打两边草丛,侧眸时,他见淮琅这副神态,只以为他是因为身份暴露而沮丧。
他沉吟少顷,试探地喊:“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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