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心口一颤,摸了摸他的脸,神色郑重道:“你放心,无论是谁伤的你,我都不会放过他。”
这一箭险些擦着江瑀的心脉,让他元气大伤,日日都是趴在榻上。
李济安知道淮瑾的德行,唯恐他病里起干戈。
明里暗里提点了好几次,说的凶险无比。
直说的淮瑾把江瑀当做了易碎的琉璃看待,生怕撞着磕着,就连上茅房都要守在外面,一步也不敢离了自己视线。
“师兄!”
“喵……”
“师兄,好了吗?”
“喵……喵……”
……
江瑀取了帕子慢悠悠的擦手,生无可恋的开门,怒视着廊下的一人一猫:
“能不能别一直喊,你们是在叫魂吗,我又不是伤了腿,你还怕我掉下去淹死不成!”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淮瑾怀里的葡萄不等人扔,自个识趣的跳了下去。
他上前将人抱起,江瑀怕痛,不敢挣扎,气得满脸铁青: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淮瑾道:“不行,李太医交代了,你这伤凶险无比,要是不好好将养,以后会留下隐患。”
腰上乱捏的手让他这话没什么说服力,江瑀仰头瞧了他一会儿:
“阿瑾是要造反吗?”
淮瑾脚步微顿,双眸微微眯了眯,他还没想到这茬,只不过顺手占占便宜罢了。
既然这么说了,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江瑀似是看出他所想,烟浅的眉目微敛,伸手揪住淮瑾的耳朵往下拽。
“师兄,疼……”淮瑾被拽得歪着头,小声嘀咕:“别揪了,你明知我是不敢的。”
江瑀伸手攀着他的脖颈借力,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淮瑾闻言眸光一亮,抱着人快步往房间走。
廊檐下照进的橘红余晖,透过他薄透精致的耳垂,散着浅浅的淡红光晕,像是拢着日光的琥珀,江瑀凝目看着,躁动的舌滑过齿列。
他想咬一口。
可惜这人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他有些惋惜,抬手轻轻揉搓着,触感软嫩,逐渐升温。
淮瑾唇角微扬,低垂的凤眸中荡开绵绵情思。
他没有江瑀那么多顾忌,托着他的腰就吻了下去。
动作十分轻缓,他没有欲令智昏。
温柔又克制的吻差点让江瑀沉沦其中,他没想到自己这么点小动作,就燃起了一堆火。
他在淹溺的前刻轻轻咬了一下掠进的柔软唇舌。
淮瑾抬起身,漾着水雾的迷离眼眸一寸寸滑过他的脸颊。
江瑀是他的。
这个念头只需稍稍在脑中闪过,就能激起无限狂热。
葡萄还是个小奶猫,蹲在栏杆上歪着圆溜溜的脑袋,看得正起劲儿。
见二人分开了,抗议的喵喵叫了两声。
江瑀顶不住这掠夺意十足的目光,侧首看向葡萄。
小狸奴透澈似琉璃般的双瞳,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淮瑾轻笑出声,俯身用鼻尖蹭了他一会儿,便抱着人转过回廊。
他吩咐廊下逗鸟的小安子去唤乔篱,随即进了屋,把江瑀放在榻上。
曹如锦拎起跟在后面的葡萄,取了湿帕子擦净小狸奴的四肢,才进屋递到淮瑾手里。
片刻后,乔篱掀帘进屋,隔着纱帘在外间行礼。
淮瑾放下手里的账簿,问道:“刺杀的事查的如何,可有其他发现?”
乔篱敛眸,说:“留下的两个活口,都再次审问过了,还是和之前的回答一样,说是南诏派来的,为报上次愚弄之仇。交代出的上线跑得太快,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了踪迹,密林中放冷箭的人在往南诏逃,落霞谷的人正在追捕。”
江瑀揉了揉葡萄毛茸茸的脑袋,将它递给曹如锦,吩咐抱下去喂些肉羹。
竹帘停止晃动,江瑀往外间看去:“师兄,麻烦将那两人带来。”
乔篱面有异色,看了淮瑾一眼,后者抿着唇正要说话,就被江瑀轻声打断:
“不行吗?”
“当然可以。”淮瑾双眸眨了眨,有些无措,“就是他们下手有些狠了,那两人有些疯癫,嘴里不干不净。”
江瑀道:“无事,带来吧。”
乔篱做事细心,人抬进屋的时候被堵了嘴,放下担架后,他便领着属下出了屋。
地上苟延残喘的二人血肉模糊,不过几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就在房中弥漫开来。
江瑀扶着桌案下了软榻,将窗户都打开,才踱步走到面目狰狞的二人身边。
千刀万剐不拘从哪开始,两人的脸颊肉都被削掉了不少。
他用脚尖拨掉二人口中塞的破布,靴面蹭到了些血迹。
两人疼得浑身抽搐,其中一人双眸怨恨的看着江瑀:“狗杂种,孽畜,约定好的事出尔反尔,活该被人操,你的报应在后头呢……”
淮瑾下了榻,疾步上前踹翻满嘴污言秽语的人。
江瑀见他还欲动手,忙将人拦住,双眸无波无澜的看着地上骂骂咧咧的人:
“要想求个痛快,也不必激怒我,如实回答问题就好。”
未曾骂人的那个满脸愤愤不平:“还来这套,我们都交代完了,你们何曾信守承诺给个痛快。”
“哈哈哈哈……陈猛,你跟个脱了裤子卖屁股的玩意儿讲诚信,我哥就是被他坑死的,老子就是要骂死这个狗杂种!”
江瑀也笑。
吴川笑声渐止,眼神阴鸷:“好笑么?你以为靠着这张小倌脸能混多久好日子,我等着看你被人弃如敝履的下场!”
江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轻轻地说:“想活着等,还是死着等?任凭二位自己选。”
“反正都交代了,不如再说一遍,说不定我心情好了,放了你们也不一定。”
陈猛抬起血肉全无、只剩森森白骨的手臂指着同伴,声音颤抖:
“吴川的兄长你认识吧,就是那个给了你药的人,你害死了他,主子便令我们来取你的命,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越说声音越大,一边哆嗦一边怒吼:“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淮瑾微凛,这也是他想不通的,事情查了一个多月,早已一清二楚,江瑀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
江瑀往后倚去,思索一般垂下双眸,说:“我从小未出落霞谷,吴尧是从何处得知我的事?他怎么就笃定我会与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