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双唇色如胭脂,白皙的双颊在忙乱中没擦净,贴着几丝透明的膜。
他连眼睛也不想睁,闷声说:“不饿。”
江瑀低声笑了笑,揉着他的肚子:“真不饿?给你剥栗子要不要?”
“要。”
江瑀伸手抚掉他脸上的脏污:“醒醒神,别睡熟了,身上都是汗,待会给你洗洗。”
淮瑾往他怀里拱了拱:“师兄快点回来。”
“嗯。”
小安子昨夜没睡好,手里托着麻雀,在门口打了半天瞌睡。
听见动静,忙上前挑了帘子。
江瑀罩着宽袍,趿着靸鞵:“李太医到了吗?”
小安子道:“已经到了。”
“准备些热水,早……午膳弄清淡些,不要辣。”江瑀打了个哈欠,把小麻雀拎到自己怀里,“再烤些栗子,这时候的栗子不甜,记得先用糖水煮过再烤。”
小安子应声退下,江瑀正待回返,就见李济安听着动静出来了。
“阿瑀,这段时日身体怎么样,可还觉得身上冷?”
江瑀忙躬身致谢,说:“已经好多了,还要多谢李太医妙手回春,您长途跋涉辛苦,怎么不多歇会?”
李济安侧过身子,说:“江上风光正好,我在京中还从未见过,有些睡不着。”
江瑀抬头见小安子已经提了热水回来,说了两句就进屋了。
李济安回房煎药,他家伙事带的全,煎药的炉子都是专用的。
炮制后的药材,被沸水浸的身子圆滚,一干药材在瓦罐中,不安分的上下翻搅着,彼此交织,浮浮沉沉,淡淡的药香一缕缕从瓦罐嘴溢出,幽幽浮荡,满屋飘香。
他看着火候,撤了些木柴,打算留一簇小小的火苗撩着罐底。
结果一不小心,险些将瓦罐戳翻了。
李济安心有余悸的扶稳瓦罐,就听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安子趴在窗沿探头道:“李太医,王爷伤口沾水了,公子请您过去。”
李济安听着话,连忙提着药箱起身出了屋。
江瑀看着疼得直冒冷汗的淮瑾,不时往房门口张望:“就不该依你,人又跑不了,你急这么会儿做什么?”
淮瑾伤口跟浇了辣椒水一样疼,懒得搭理他,揪着被子把头蒙住。
要不是这人心思不定,时远时近的吊着他。
他也不会想着趁热打铁再加一把火了。
房间窗户还没来得及打开通风,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两人谁也没察觉到有异。
李济安进来行礼时,眉宇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他似乎知道这伤口是如何沾上水的了。
想到自己差点被掀翻的药罐子。
李济安轻轻挑了挑眉。
止疼的麻沸散已经煎上了,他给淮瑾把伤口处理了一遍。
叮嘱了几句就告退,再多的他也管不了。
*
自这一场闹过后,淮瑾的日子过得有些凄惨,江瑀连给他香一口也不同意,他也不敢再胡作非为把人惹毛了。
他侧躺在软榻上,抱着怀里的匣子摇晃,郁闷的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师兄,我想……”
江瑀用栗子把他的嘴堵住:“你什么也不想,好好养伤。”
栗子软软糯糯,淮瑾恹恹缩缩。
江瑀这几日也很烦,夜里时常睡不着,总觉得燥热难当。
他觉得是李济安煎的药补得有些过了,可那是修复经脉的药,也不能不喝。
侍从端来午膳,摆满了软榻上的小几,淮瑾就跟没手一样,没人喂就死活不吃。
江瑀也不管他,自顾自吃着饭:“你又不是伤了手,这么矫情做什么?”
淮瑾将脑袋朝墙,不愿看他:“你别说话。”
“……”
江瑀用完了饭,见他仍旧撅着屁股,面朝里躺着,手里玩着玉铃铛,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他用帕子擦了擦手,剥了只河虾递过去:“张嘴。”
淮瑾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唇角微微勾了勾,张嘴接过虾肉,舌尖若有似无的滑过指腹。
江瑀神色微顿,看他眼神晶亮的偷瞄自己,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这人花样还挺多。
也挺有效。
江瑀抿了抿唇,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喂。
淮瑾见他换了筷子,低声嘟囔:“欲盖弥彰。”
“我看你是栗子吃多了,真不饿,这饭不必吃了。”
江瑀正欲喊人撤了小几,淮瑾就趴了过来,仰着头轻声说:“快饿死了,可师兄不给吃。”
江瑀垂眸瞧了他一会,摸了摸他的脸,平日清润的声音有些哑:
“你失血过多伤了元气,腿上的伤上次才沾了水,眼见就要化脓,能不能听话,先好好养着。”
他也很难受,无论是吴尧、山洞、还是青楼。
这些巴掌都没打中淮瑾,反倒将他的脸扇肿了。
自打从山上下来后,他越来越经受不住淮瑾的撩拨。
有时候淮瑾睡得迷糊,脑袋在他肩上蹭两下,他都能失眠一晚上。
醒着时这人更是变本加厉,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无论他怎么说狠话都不管用。
淮瑾已经吃定了自己对他有情,所以对那些话都不放在心上。
为了哄自己开心,甚至还做起了善事。
想到因他别有用心的举动,而获救的小姑娘,江瑀心情无比复杂。
以自己当时的处境,若不是为了让这人产生愧疚,他哪里注意得到这些事。
生而为人,众生皆苦。
江瑀叹了口气,按住在自己腰间摸索的手,俯下身将人抱进怀里:“阿瑾,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师兄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淮瑾指尖攥着江瑀的一缕墨发。
江瑀身子僵了一瞬,以这人的性子,真不能怪他多想。
他低头,在他耳边轻轻吻过:“我帮你,别乱动。”
淮瑾环着江瑀的腰,鼻尖磨蹭着他颈上的软肉。
他久未纾解,这会儿被江瑀撩得热气直往上窜,江瑀虽生疏,也只用了不到两刻钟。
江瑀抱着埋在怀里不肯起来的人,微勾了唇角:
“快起来,不然用你衣服上擦手。”
淮瑾有些羞恼,咬着他颈上的白肉轻轻摩挲着,试图再烧把火。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手上,淮瑾愣愣的抬头,就见江瑀鼻下正冒着血。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