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有一位元婴的先祖曾说过，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遇到比你强大的敌人，也不是变得弱小无能，而是当你明明知道有个人会伤害你时，还是拖着残破的身躯，义无反顾去靠近她。
白及年少时不爱听这些。
他以为先祖的故事里，这样的人都是因为憨傻才会让人伤害而无动于衷，只有蠢笨之人才不懂反抗。
可是……
在主人捏碎他的内丹时。
他突然想起来，在他成年时，能自由选择性别时，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男性，因为他的主人喜欢男性。
他的主人喜欢他的眼睛。
他望着主人。
用她喜欢的眼，博得她的喜爱，祈求她别那么残忍对他。
内丹已碎。
肺腑已伤。
白及想咽下口中喷涌的血水，他看着主人准备丢下他离开，他再也压制不住，血水喷洒在主人的裙摆上。
他拉住她的手。
“主人……”
“别走……”
“这个幻境，很危险，我知道，主人不是故意捏碎我的内丹，是因为这个幻境，主人才会失智，主人，小狼受伤了，无法保护你，你别走，危险……”
白及断断续续说完，已是大汗淋漓，若不是不放心主人，凭着一口气撑着，怕是早已晕厥过去。
他的主人受幻境影响，失去了理智，才会伤害他。
伤害他无所谓。
他怕主人会伤害自己。
他得撑着看着她。
直到走出秘境。
“秘境里有数不尽的修炼资源，我为何要与你一个废物待在一处，我劝你挪开你的脏手，否则……”苏越嫌恶的望着白及，眼神比语气更加冰冷。
白及坚定不移抓住主人的手，听到主人说他的手脏时，下意识想放开，他的手染了血，的确不干净。
可想到幻境的危险。
他又不敢放手。
至于主人口中的否则……
能有什么呢？
左不过刺他几剑出出气，或者说出让他心口血流不止的话，他的主人只是有时候脾气暴躁，其实她很心善的，对白松山的小动物都很好。
他更加得寸进尺，抱住她。
她的身躯比他想象的还要单薄。
主人是他见过最努力修炼的女子，每日坚持炼器，修炼，练习剑法，这样好强的女子，想要成为强者的心，在幻境里，会被蛊惑谋取他的内丹，会被蛊惑争夺秘境的资源，一点也不奇怪。
主人并非神仙。
有欲望才正常。
可恶的是这个幻境，它蛊惑主人的心智不知意欲何为。
“主人别冲动。”
白及恨不得杀死幻境的始作俑者，他如今受伤，不是主人的对手，他想打晕主人都做不到。
简直废物！
苏越盈盈一笑，笑意瘆人，“是你非要找死，可别怪我。你也算一朵奇葩，我这么伤你，也不反抗，甚至不动怒，是我见过最傻的妖族。”
白及不把这些狠话放在心上。
因为他坚信，主人所说所做并非出自她的真实本意，她只是受幻境蛊惑，才做出匪夷所思的事。
苏越反身回抱白及。
不算温柔的动作。
却让白及欣喜若狂。
“主人，你……”清醒了吗？
他还未说完。
笑意还停留在脸上，蓝色的眼睛却充斥着血泪。
他是那么的震惊，甚至不可置信到了极致，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主人握住他心。
它有了自主意识，在主人的手心里蠕动膨胀收缩着，鲜活好动，又格外依恋主人手心的温度寸步不离。
主人想杀他？
白及看着他的主人。
幻境让她变了一个人，同样的气息，同样的气味，同样的面貌和身形，在幻境中却是迥然不同。
“主人，没有心脏，我会死的。”
苏越淡淡一笑：“我知道呀。”
她抬起脚，脚上穿着一双小巧精致的珍珠鞋，珍珠圆润饱满明亮，却没有主人笑起来时夺目。
他的身后是山崖。
主人将他与他的心，扔下了山崖。
他看见主人被血染红的手掌，血液沿着她的指尖滴落到珍珠鞋上，血污染了他主人心爱的鞋面。
在飞速掉落山崖时。
白及回想起来。
他的主人不爱穿鞋。
来红枫山秘境时，难得穿了一双鞋，他那时就想，主人的脚趾圆润可爱，比珍珠还要好看，若是穿上一双珍珠鞋，一定很好看。
所以……
主人什么时候穿上的珍珠鞋？
主人不爱笑。
整日为了炼器不顺，脾气暴躁。
他不懂炼器，却不想主人因为炼器而生气跟自己过不去，他想让主人每天每时每刻笑容都挂在脸上。
所以……
主人何时一举一动都会笑？
主人从不关注妖族。
妖族有没有内丹，有没有血脉传承，主人一概不知，她一门心思只想修炼，其实根本不在意他，图谋他身上的东西，更是无稽之谈。
这是幻境。
若主人进入幻境，幻境给她编织的美梦一定不是围绕他，应该是一个成为高级炼器师的美梦。
所以进入幻境，做着美梦的，自始至终都是他，只有他。
他的梦境为何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白及疯狂大笑。
内丹和心脏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当他知道他与主人之间失去了亲密无间的契约联系时，居然做了一个强迫主人夺取他内丹和心脏的美梦。
他一直都知道，只有被需要被索取。
才会安心。
一场被主人需求索取的美梦，是那么的不真实。
都骗不过他。
梦醒。
身处原来的桃花林。
他全身战栗，颤抖，仔细品味主人手指穿过他的胸口，捏住他的心脏，她触碰过的血液与经脉，都好痒。
命脉交在她的手中。
他没有痛苦，害怕。
反而兴奋……
成年后第一次兴奋。
迎来酣畅淋漓的高.潮……
“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