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腾飞仔细分析杜一宁的话,结合之前在康南调查走访甘阿桂获取到的信息,跟杜一宁说道:“依照甘阿桂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把自己犯案的事情告诉贡布阿甲,贡布阿甲虽然是甘阿桂的同村发小,但是毕竟贡布阿甲在外经历了世面,如果知道甘阿桂手里有人命,未必敢帮着甘阿桂潜逃,甘阿桂现在和贡布阿甲在一起的目的应该是利用贡布阿甲介绍他到越州新酒厂打工的由头,潜入越州伺机偷渡出境。”
“是的,所以现在我们的时间依然紧迫,如果甘阿桂真的是这样打算的,要是放他出境,咱们再想抓他就难如登天了。”
“你说的对,L国虽然跟咱们国家邦交很好,但是咱们过去一不能带武器,二没有执法权,就算当面碰见甘阿桂也只能劝返不能实施抓捕,再加上L国发展落后,根本没有咱们国家的技侦手段,找个人太难了,这家伙往哪个深山里一猫,这辈子就甭想再抓他,这也是很多在逃犯选择偷渡东南亚的主要原因之一。”
杜一宁认同的点点头:“从咱们现在的位置,到越州还有900多公里距离,再加上沿途近400公里沿山公路没有高速,路上最少也需要11个小时左右,咱们距离目标近1小时车程,目标距离越州还需要10小时,我们抢回来这一小时,就能截住他。”
“对,现在我们也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沿途卡点上,万一对方乘坐的不是长途班车,而是其他的什么车,设卡的不一定就能发现。最靠谱的就是咱们自己追上去,按住他。”
接着,江腾飞拨通“猴子”的电话:“‘猴子’,你再帮我查一下宜川酒厂设立在越州的新酒厂具体位置在哪里?”
不一会儿,“猴子”反馈的消息让江腾飞二人刚才的猜想似乎又现实了许多,那个新酒厂的位置恰恰就在越州市散南县临江镇,腾江的中下游,那里的水质和稻谷以及温度适宜酿制酱香型白酒,腾江水由临江镇出境一直流到L国和T国最后汇入印度洋。
这条消息让江腾飞和杜一宁不禁感叹,这闷葫芦甘阿桂真是好算计啊,选的这地方抬腿就出国了。这也让江腾飞倍感压力,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他按倒在国境线内。
“猴子”的电话再次打来,沿途西昆两省交界线检查站发来消息,称已按照宜川市局指令,先后截停并盘查了两辆长途班车,其中一辆是卧铺车,对所有司乘人员进行注意甄别,均未发现我们要找的甘阿桂和贡布阿甲两人,同时目标手机信号丢失了。
这一连串的坏消息,让江腾飞几人坐在车上只能干抽烟。半个多小时后,江腾飞他们通过西川昆贵两省的检查站,正式进入昆贵省,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车牌号是“昆O·0109警”,车前面站着一位佩戴二级警督警衔的警官,向江腾飞他们的越野车挥手。几人停车后,路边的警官首先开口:“你们是甘宁过来的同志吧?”
江腾飞忙下车与来人握手:“您好,我是甘宁省锦山市锦庆分局江腾飞。”
“江队不必客气,我是昆贵省厅刑侦总队一支队的航海山。半小时前,接到省厅指挥中心通知说江队你带队由西川进昆贵追捕要犯,让配合你们的抓捕工作,我们支队正好在这边督导基层办案程序落实情况,接到通知后我们就赶过来了,也就比你早到十来分钟”航海山笑呵呵的说道。
“哎呀航支,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我正发愁下一步该咋办呢?太谢谢了。”江腾飞客气道,“咱们这边的大致情况是追踪了一部手机讯号,我们一直从西川宜川市追到这边,也就是40分钟前,宜川技侦显示目标讯号丢失,应该是关机或不在服务区状态。您看咱们这边能不能尽快跟上技侦手段,把断了的线再接回来。”
“好的江队,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航海山转身拨打电话。
不一会儿,航海山告诉江腾飞:“你说的那个讯号我们省厅技侦已经于半小时前开始追踪了,但是信号一直没有出现,怀疑就是关机了。”
“哦,那这样航支,我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就带组继续往越州方向追,您这边帮我盯着点,一点发现讯号尽快通知我们,好吗?”
“没问题,知道你们任务紧迫,我就不挽留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打我电话。”
二人互换手机号码,江腾飞他们的车也加满了油,继而迅速离开航海山的视野。
车上,江腾飞和几人分析,贡布阿甲的手机应该是没电了自动关机的,他们的目的地是明确的,所以应该不是甘阿桂临时起意,搞得反侦察屏蔽。
说话间夜幕降临,江腾飞小组从锦山出发,一路辗转近三千公里,现已进入腾江市境内,这里的气温已经达到17℃以上,几人的棉大衣也穿不了了,江腾飞脱下棉衣,让王越超靠边停车,几人下车集体在路边“放水”,然后江腾飞上了主驾驶位,招呼后面的辅警马壮壮把服务区买来的矿泉水和面包给大家分发一下,垫吧一口。然后又嘱咐王越超吃完面包抓紧时间眯一会,等会下了高速公路,还有400多公里国省道要跑。自己点了根烟,窗户开了一条缝,吸了起来,汽车继续前行。
众人路上跑了一天,胃里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这冰凉的水和面包,更是一阵反酸,不吃还饿得慌。就这样夙兴夜寐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早点抓住甘阿桂。
“嘭,嘭”越野车减震器两声闷响,越州市高速公路收费站到了。
交完过路费,收起小票,江腾飞把车开出收费站停到路边,王越超此时也醒了过来,打个哈欠,揉揉惺忪的双眼,就直接从副驾驶跨坐到方向盘那边。江腾飞扩胸抻背活动了两下脖颈,拉开副驾驶车门上去,汽车继续出发。
夜里23时20分许,大队长黄波的电话打过来了:“腾飞,我和张局已经到宜川市医院了,大河刚刚从抢救室出来,医生说颅脑受损,大面积出血导致深度昏迷,目前还没有脱离了危险期,现在安排进ICU里面观察治疗,家属那里我们也通知了,大河媳妇儿估计明天就到西川了,他老娘年纪大了,还有心脏病我们暂时还没敢说,到时候大河媳妇来了,让人家自己决定吧!”
“那医生有没有说,我师父什么时候能醒来?”江腾飞急切地问道。
“医生也没有确切的答复,现在已经是尽全力在治疗了,开颅手术也做完了,但是能不能醒过来就看造化了,专家也说不能排除脑死亡导致大河成植物人的几率。”黄波难掩悲痛地说道。
“我艹,什么特么植物人,我师父那么壮,怎么会成植物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腾飞叫喊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握手机的手心里。
“不要喊,冷静,你现在还在执行任务的路上,张局本来不让我告诉你,我偷偷跑出来给你说的,你这种状态还特么抓个屁的嫌疑人,老早滚回来别给咱们大队丢人。”黄波压着嗓子骂了几句“听见没,让你知道这个情况就是希望你赶紧把甘阿桂抓回来,到时候在你师父病床边好好跟他说说,说不定你师父一高兴就醒了。”
“嗯嗯,黄大你放心,我特么抓不回来甘阿桂,我就给自己脑门上放一枪。”江腾飞牙根咬的咯咯响,眼里噙着热泪说道。
“放屁,你特么枪里的子弹是打敌人的,不是往自己脑袋上招呼的,反正有这个决心就好,注意安全,先挂了。”
此时江腾飞脑子里突然响起父亲江远山多年前的一段话:“救赎”,对于警察而言抓住罪犯,就是在拯救他,让他以自由为代价来赎他所犯下的罪,赎了罪他就可能从魔鬼变成人,我们警察就算是救了他;而少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犯下累累罪恶太重,就只能以生命为代价来赎罪,这时候我们警察似乎只做到了“赎”,而没有“救”。其实不然,警察打击犯罪其根本意义就是在拯救社会中的阴暗面,让正义和法治深深地嵌入到社会中,从这个大的方向出发,我们的职责更加神圣,完成的每一个任务也更有意义!
对,必须抓住甘阿桂,得让他赎罪,也得用他来拯救唤醒师父李大河。江腾飞的眼中闪烁着坚定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