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太子出殡的黄道吉日了,各项事宜均已准备就绪。
贾琏这些日子一直忙于筹备太子的葬礼,几乎是废寝忘食、马不停蹄,这让见不到人的王熙凤心中满是怨念和不满。
每当夜幕降临,贾琏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一到家便直接躺在床上,鼾声如雷,沉沉入睡。
此刻,王熙凤坐在床边,看着身旁熟睡如猪的相公,气得牙痒痒。
她狠狠地在贾琏腰间掐了一把,贾琏吃痛,试图睁开双眼,嘴里嘟囔着想要斥责几句。
但无奈眼皮好似被粘住一般,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睁开。
贾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腰间,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呼噜声再次响起。
王熙凤见贾琏毫无反应,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越看贾琏越觉得刺眼。
贾琏每日都是深夜归来,有时甚至是二更天、三更天,这让王熙凤心生疑虑。
虽然贾琏解释说这是因为他在礼部任职,负责太子葬礼相关事务。
但王熙凤却始终半信半疑,总觉得贾琏在外面有人了。
这是女人的直觉。
如果贾琏在外面没有女人,为何每次回家都如此之晚呢?究竟有何事值得忙碌至深夜?
礼部那个没有前途的地方,忙什么?
王熙凤使劲的捶打了贾琏几下,硬生生是把他叫醒了。
贾琏满脸不悦,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的姑奶奶,你又发什么疯?我今天都快累死了?
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还要继续忙呢。”
王熙凤听了这话,吊起那一双丹凤眼,瞪得大大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
她咬牙切齿地对贾琏说:“你忙,谁知道你在忙什么?谁当差也没像你这样,每次都忙到半夜。
你一个礼部的芝麻小官哪有这么忙?你是去找哪个骚女人了吧,看把你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贾琏听到这里,烦躁的瞪大了眼睛。
自从贾珹帮他解了淫毒之后,他对于女色的欲望已经大大降低了。
虽然看到漂亮的女人仍然会产生冲动,但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毫无节制,将各种不三不四、肮脏丑陋的女人带上床。
而且,他现在一心想要好好工作,不给弟弟贾珹丢人现眼,怎么可能还会借故出去找别的女人呢?
不过王熙凤猜的也没错,他确实在外面有情况了,而那个人就是贾珍的小姨子尤二姐。
上次秦可卿的葬礼,贾琏在宁国府帮着忙活,偶遇了尤二姐,一下子就爱上了。
贾琏心中暗喜:“这女子生得如此温柔动人,真是世间少有!”从此便对尤二姐念念不忘。
贾珍知道了他的心思,就使劲的撮合他俩。
贾珍心想:“贾琏既然喜欢尤二姐,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好人。”
于是,他开始暗中策划,想要成全贾琏和尤二姐。
尤二姐虽然身子不清白了,但贾琏也不挑剔。
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净人,他喜欢的是尤二姐的品貌,不在乎她的过去。
贾琏知道尤二姐的生活不容易,跟着寡母、妹妹一起备受欺凌。
还没有人撑腰。
贾琏心疼地想:“这么好的一个女子,竟受如此苦楚,我定要好好待她。”
贾琏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尤二姐一个温暖的家,让她不再受苦受难。
尤二姐也是个痴人,一颗心落在了贾琏身上,从此再也不跟其他爷们鬼混了。
她一从良,尤三姐看姐姐幸福的样子,也想从良了。
但是贾珍舍不得这个小辣椒美人,一直拖着不给她找夫婿。
尤三姐恨恨的对着贾珍发脾气,不仅骂贾珍,连带着迁怒起了尤氏。
当初要不是尤氏不愿意给她们孤儿寡母撑腰,她和二姐也不至于变成了贾珍的玩物。
尤老娘看着痛哭的尤三姐一阵心酸,“都怪娘不争气,找了一个又一个短命鬼,你们要是有爹,也不至于如此。”
尤老娘是二嫁之身,当初带着两个拖油瓶嫁进尤家做继母。
尤氏是尤老爹原配生的,跟继母不亲,和尤二姐、尤三姐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所以她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继妹被丈夫和继子糟蹋。
尤二姐跟贾琏说过,她是逼不得已才上了贾珍父子俩的床,她也没有办法。
但是遇到贾琏后,尤二姐就想从良了,哪怕当个通房丫头也是乐意的。
贾琏喜欢尤二姐,真心想把她纳回来当小妾。
但他也知道以王熙凤那容不得人的性子,尤二姐这种温柔胆小的人,到了他的后院绝对没好日子过。
于是贾琏无奈之下把尤二姐托付给贾珍,让她继续住在宁国府,他有空了就去看看。
贾珍拍着胸脯说会好好照顾尤二姐的,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近于二姐的身。
贾琏有了尤二姐这么一个可心人,更看不上家里的母夜叉了,
他很想念尤二姐这朵解语花,但最近因为太子的葬礼,他是真的没空去宁国府寻欢。
他都冷落了尤二姐好长时间了。
现在看到王熙凤这张牙舞爪的模样,贾琏更觉得尤二姐难得。
贾琏心里既心虚又有点理直气壮,毕竟他虽有情人,但今天真的没去会情人。
所以他直接推开了王熙凤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都累了一天了,回来连个消停觉都不让我睡。
那我就不在这睡了,我出去找地方睡去。”
这下王熙凤直接来劲了,“你找谁睡?去找外面的小骚娘们?
我就知道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管脏的臭的都往床上拉。”
贾琏哪能容得了王熙凤这么说,他顿时来了脾气。
本来他就又累又困,还要忍受王熙凤的无理取闹,他不忍了。
于是他直接推开想要上前挠他的王熙凤,骂骂咧咧的往门外走去。
王熙凤也不知今天怎么了,心情就是不好,十分的暴躁。
看着贾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王熙凤气得脸色发白,胸脯剧烈起伏着,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她顺手抓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冲上前去,对着贾琏的后背狠狠地刺去。
贾琏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心头一惊,急忙侧身躲闪。
锋利的剪刀擦过他的衣服,险些刺破皮肤。
贾琏惊恐地回头望着王熙凤,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后怕:"王熙凤!你疯了吗?你竟然想要杀了我?"
王熙凤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把剪刀,眼神茫然失措。
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贾琏,但那一刻,她似乎失去了理智。
贾琏恶狠狠地瞪了王熙凤一眼,心中对她的不满和失望愈发浓烈。
与温柔善良的尤二姐相比,眼前这个如母夜叉般的女人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来到外书房。
这一夜,贾琏没有回到正房睡觉,而是在外书房度过。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床,穿戴整齐后前往衙门当差。
出门时,他连看都没看过来道歉的王熙凤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他冷着脸到了礼部门口,然后就看到一个熟人,“文龙,你怎么在这?大清早的你来礼部干什么?”
薛蟠看到贾琏,脸上堆起了笑,“哎呦,我的好姐夫,我是有事想找礼部尚书,正好你来了,能不能带小弟进去拜见一下?”
贾琏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
薛蟠支支吾吾,“你带我先见一下,我真的有事和礼部尚书说,是好事儿。”
贾琏想到昨天王熙凤那疯狂的样子,又想到薛蟠是王熙凤的表弟,心里不免迁怒。
“哎,我说你个薛大傻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跟我还藏着掖着的,我不管你了。”
看到贾琏生气,薛蟠连忙赔着笑脸,把他要办的事说了。
贾琏一听更不愿意帮忙了,“这事我管不了,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你送来一个棺材,你这不是得罪人嘛?”
那棺材采买的事本就是礼部尚书做的,而且买的是他小舅子的管家铺子里的棺材,挣了一大笔钱。
现在薛蟠想要白送一个棺材,那不是碍人家礼部尚书的眼吗?他才不干这种事。
薛家为了抢夺宫中的一项生意,想要献上了店里一副樯木棺材给太子。
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做了棺材,万年不坏。
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
这木材稀奇,送给已逝的太子能够卖个好,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把宫中采买首饰的生意继续给薛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