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完贾珹所言之后,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及时发现了贾琏中毒之事,尚有挽救的机会。
尽管这个儿子与他关系并不亲密,但毕竟也是他的血脉,身为父亲自然期望贾琏能生活顺遂、幸福安康。
尤其想到贾琏若膝下无子,将来在外行走难免遭人轻视低看,贾赦不禁更为贾琏忧心忡忡起来。
此刻,贾赦对贾琏的安危充满忧虑,不知此毒是否容易解除?
虽说珹哥儿信誓旦旦表示并无大碍,但贾赦仍担心贾琏中毒已深难以救治。
而这解毒所需耗费的时光亦无从知晓,倘若长达一二十载,恐怕届时自己都看不到贾琏的孩子降世了。
想到此处,贾赦心情愈发沉重,看着贾琏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孽子,总是让人操心。
贾琏被贾赦的眼神看的胃疼,吃饭也吃不下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贾琏松了一口气,直接就想跑。
贾赦一把将贾琏紧紧拉住,脸色阴沉地斥责道:“你急急忙忙的要往哪里去?
连陪老爷我聊聊天的工夫都挤不出来么?难不成家里有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等着你处理不成?”
说完,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贾琏,仿佛要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贾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心知肚明自己并无要事缠身,只是刚刚酒足饭饱后,那颗不安分的心便开始躁动起来。
饱暖思淫欲。
他满脑子都是想着赶快回到府里与王熙凤和平儿这两位娇美的妻妾共度春宵。
此刻,贾琏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心底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痒得难受。
然而,面对父亲严厉的质问,他又实在不敢如实回答,只好低着头默不作声,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责骂。
贾琏本以为这次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但出乎意料的是,贾赦竟然一反常态,并没有开口责备他。
相反,只见贾赦用力将他按坐在椅子上,然后便不再理会他。
贾琏懵逼的坐在那里,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
王熙凤眼见贾琏无法脱身,心中暗自叫苦,但又不能让场面尴尬,只得硬着头皮与婆婆闲聊起一些女子间的琐碎之事。
贾赦则转头吩咐春月去取来贾珹的医药箱,并轻声呼唤贾珹来到身旁,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珹哥儿啊,如今就劳烦你替你二哥诊治一番。
即便最终未能治愈,也无需挂怀,尽力即可。毕竟他这蠢货,疾病缠身如此之久却浑然不觉。
若真无力回天,那也是他命中注定,绝非你医术不精所致。”
贾赦担忧贾珹万一短时间内无法医好贾琏,可能会心情低落。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珍爱的儿子因贾琏而感到沮丧受挫,故而事先宽慰一番,以免其受到影响。
然而,贾珹并未如父亲所想那般脆弱不堪。
更何况,有系统作为后盾,他什么病治不好呀。
现在距离贾琏生第一个孩子巧姐应该还差个三四年,因为《红楼梦》里的时间线比较乱,所以贾珹也只能大概推测一下巧姐的年纪。
他这次如果给贾琏治好了,那巧姐就会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了,对于那个命苦的小丫头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贾赦和贾珹当着贾琏的面儿毫无顾忌地谈论着给他看病的事情,而贾琏却是一脸茫然。
他实在想不通,老爷为何会说自己生病了,竟然还要让贾珹这个小家伙来给自己医治。
这不是乱弹琴嘛!
父亲即便再偏爱贾珹,也不该让他拿自己当试验品呀。
这臭小子今年不过才六岁而已,难道就已经懂得如何治病救人了?贾琏只觉得滑稽可笑,说不定贾珹连字都没认全呢。
贾琏在扬州这段时间,对家中近来所发生之事一概不知。
他并不知晓,就在他离家的这短短两个月里,家中发生了诸多变故。
他不知道贾珹乃是天才中的天才,不仅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四书五经钻研透彻,甚至还可以无师自通地研习医术,并成功治好了突然瘫痪的贾母。
贾琏返家后的这几个时辰,几乎都是在病榻之上度过的,王熙凤压根儿就来不及向他讲述家中的这些事情。
至于在他远在扬州的这段时间,家里也给他写过信,但信中全是报喜不报忧。
贾琏也不耐烦跟家里通信,有时连看都不看,就直接跟花魁娘子鬼混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觉得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也毫不在意。
因此,当贾琏听贾赦说要让贾珹来给自己治病时,不禁心生荒谬之感。
贾赦所说的每一个字,贾琏都认得,但这些字组合在一起,从贾赦口中说出后,却令他无法理解。
贾琏心中暗自思忖:“我怎会不知晓自身状况?我分明是身强力壮!夜御十女不在话下。”
等到春月将药箱拿过来,贾珹煞有介事地取出脉枕,并示意贾琏将手腕放置其上。
然而贾琏实在没心思跟这位年仅六岁的弟弟一同嬉闹扮演这医患游戏,因而并不情愿。
贾琏暗自抱怨道:“我如今这般年岁,还要陪着幼弟玩这类幼稚把戏?父亲对这贾珹未免也过于宠溺了些。”
贾赦眼见着贾琏满脸不情愿的神情,顿时怒火中烧,对着贾琏便是一顿破口大骂。
总之,言语之间尽是斥责贾琏不识抬举,贾珹好心好意主动前来为其诊治病情,贾琏竟如此不知感恩。
贾赦气得怒目圆睁,他瞪着贾琏,毫不掩饰地将贾琏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之事和盘托出:"你这蠢货!竟然连自己中毒了都浑然不觉!
若不是珹哥儿机敏警觉,察觉出异样,恐怕你到死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贾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痛心疾首地注视着贾琏。
贾琏则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整个人完全懵掉了。
一旁的王熙凤听闻此言,惊得手中茶盏滑落,砰然碎裂在地。
屋内的小丫环们见状,急忙上前清扫收拾。
王熙凤的目光迅速转向贾珹,满脸惊恐地追问:"珹兄弟,你方才所言可是当真?二爷他怎会中毒?
莫非是有人蓄意谋害?难不成是在扬州时......" 话语至此,王熙凤突然意识到言多必失,慌忙伸手捂住嘴巴。
她深知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毕竟隔墙有耳。
要知道,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肩负重任,自然会触动许多盐商的切身利益。
而这些利欲熏心之人,为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
如此想来,贾琏此番遭遇下毒暗算,也并非全无可能。
王熙凤猜测,“难道二爷在林如海那里遭了算计?”
王熙凤越想越害怕,他扑到贾珹身边有些哀求的对他说:“珹兄弟,你快帮我家二爷看一看,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你医术高明,肯定能把他好治好,是不是?
面对王熙凤可怜兮兮的眼神,贾珹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他微微颔首。
“二嫂,您尽管放心便是,关于二哥所中的毒,我心中有数,知道该如何医治了。”
接着,贾珹转头看向伫立于一旁的春月,轻声吩咐道:“春月姐姐,你们先出去。”
春月等人心领神会,深知主人们有事需要私下商议,遂纷纷乖巧地退出房间,并顺手将房门紧闭锁好。
此时屋内仅剩贾珹、贾赦、邢夫人以及王熙凤四人。
贾珹毫不犹豫地跨步上前,态度坚决地抓起贾琏的手腕,将其稳稳地放置在脉枕之上,然后开始凝神静气地为贾琏号脉。
片刻之后,贾珹眉头紧蹙,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他抬头看着贾赦、邢夫人和王熙凤,缓缓开口说道:“这毒素在二哥体内潜藏已有数年之久,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害,使得其元气大伤。
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明显透露出一种中毒后的青灰色。
虽然我有把握治愈,但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只要二哥安心调养,便无性命之忧。”
邢夫人有些好奇的盯着贾琏的脸看,只见他面容白皙,眼泛桃花,面色红润,看起来没有什么青灰色呀。
王熙凤也没有看出来,但是她见识过贾珹神奇的医术,所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贾琏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珹哥儿啊,我可是天天对着镜子照呢,也没瞧出自己脸上有啥青灰色呀!
嘿,你什么时候学会瞧病啦?字儿都认全了么,你就胡咧咧!哈哈哈……。”
贾琏毫无顾忌地嘲笑着贾珹,却冷不防被贾赦狠狠甩了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
“混账东西,休得胡言乱语!珹哥儿的医术那可是登峰造极。
这些事儿你不清楚就闭上你那张臭嘴!你弟弟愿给你治病,那是你天大的福分。
如果你不配合,你就等着断子绝孙、早日归西吧!”贾赦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王熙凤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
她紧紧咬住嘴唇,身子微微颤抖着,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和忧虑。
生孩子这个话题,对于一直渴望子嗣的王熙凤来说,无疑是心中最敏感脆弱的一根弦。
此刻被提及,让她不由得心生不安。
她嫁到荣国府虽然深得老太太喜爱,又能管家弄权,但是她唯一的弊端就是没能给贾琏生个一儿半女。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熙凤心里就越来越焦急,甚至喝了很多民间偏方,但仍不见起色。
现在听到贾赦的话,她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贾琏,难道生不出孩子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二爷的问题?
王熙凤仔细想想,好像真有这种可能。
贾琏向来花心,荤素不忌,脏的臭的都往床上带,说不定真的对那方面的功能有影响,而且也有可能被人下毒。
那生不了孩子就不是自己的错了,王熙凤这么一想,刚才还苍白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一些。
但是她一想到如果家里一直没孩子,她未来可怎么办呀?
本来她想着自己不能生,也可以让丫鬟替她生,来个借腹生子。
但是现在是贾琏不能生,难道让她去借种?王熙凤的想法向来大胆。
而贾赦的话也让贾琏吓了一跳,他有些委屈的说道:“老爷,你这叫什么话?你不能为了宠爱弟弟就诅咒我呀,你这话说的真是让我寒心。”
贾琏的话让贾赦又抬起了手给了他一巴掌,“你真是狗咬吕洞不识好人心,我这是诅咒你吗?
如果你这毒再不治,将来治不了了,不仅生不了孩子,命都没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好歹。”
贾珹不想让他们再争吵下去,他微微抬手制止了贾赦,而贾赦也十分听话的连忙闭了嘴。
贾珹面对贾琏的质疑,表现得异常镇定,他用一种平静而温和的口吻对贾琏说道:“二哥,从您的脉象中,其实可以看出很多事。
不妨让我说出来,你听听看是否准确呢?”说完后便一脸淡然地看着贾琏。
只见贾珹神态自若,但贾琏却是满脸狐疑,似乎并不相信贾珹有这能耐。
接着,贾珹缓缓开口道:“二哥,你在十岁那年便已与女子行过周公之礼,过早地损耗了自身的精气元阳,对不对?”
话音刚落,贾琏顿时惊愕不已,双眼瞪得浑圆,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种私密之事竟然也能被看穿?
一旁的王熙凤见状,自然明白贾琏此刻的震惊意味着什么。
她原本柳眉倒竖,一双丹凤眼中更是充满怒意,眼神看起来骂的特别脏。
贾琏此时根本不敢抬头直视众人,而就在这时,贾珹并未停止发言,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在您十三岁时,还曾与男子有过龙阳之好。”
贾琏听后更是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隐秘之事居然也能被贾珹一语道破!
此刻的他对贾珹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惊叹不已,觉得对方简直太神了!
贾琏满脸诧异地凝视着眼前这位气定神闲的贾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他其实都有点回忆不起来和男人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但是经贾珹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和那个叫竹墨的小厮在一起了。
贾琏更加些抬不起头了,而贾珹仍然不放过他。
“二哥啊!你所中之毒,正是你与那男子欢好之时,他传给你的。
你仔细回想一下,自从你和那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后,是否感觉自身精力愈发充沛?
无论见到什么模样的女子,你心中都会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欲望?
甚至当你看到面容俊秀的男人时,你也会将其视作女子看待。
有时候,一名女子或者一名男子,已然无法满足你内心的渴求了呢。”
贾琏往昔放浪形骸、淫秽不堪的行径,此刻竟被贾珹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直令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此时此刻,王熙凤紧紧咬住双唇,怒不可遏,恨不能如贾赦那般狠狠地给贾琏一记耳光。
尽管早在成亲之前便已知晓贾琏乃是个风流成性、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但她万万没有料到,贾琏竟然荒唐到如此地步。
贾琏闷不作声,仿佛默认了贾珹所言。
而一旁的邢夫人则幸灾乐祸地注视着贾琏,心中暗自得意:自家儿子真是了不起,轻而易举便揭穿了贾琏那混乱的私生活。
可想而知,从今往后,贾琏恐怕在王熙凤跟前再也难以抬头挺胸做人了,而老爷必定越发瞧不上这个儿子了。
贾珹完全不顾及贾琏那张已经涨成猪肝色的脸,自顾自地往下说:“实际上,你会有这些举动,并不能全怪你自己,毕竟你也是身不由己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中了一种奇毒所致。这种毒相当厉害,可以无限放大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欲望,还会让你提前消耗掉原本属于未来的精气神以及寿命。
换句话说,你现在所感受到的那种源源不断的精力,并不是真正来自于你自身,而是通过透支未来才得以维系的虚假繁荣罢了。
这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一旦你把自己未来的精气全部耗尽,那么也就意味着你快死了。
二哥,你表面看起来很强壮,但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徒有其表。
像你这样身体内部极度亏虚的状况,想要怀上孩子简直比登天还难呐!”
贾珹的话音刚落,贾琏扑通一声就从凳子上滑落下来。
他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有时他也在纳闷,他怎么一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了呢?看到那些长相清秀的男子也是馋的不行。
他从来没有细想自己的不对劲,反而时常沾沾自喜自己的精力充沛。
贾珹号脉就能看出他的过往,贾琏现在再也不质疑贾珹的医术了。
他跪在贾珹脚边,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声音哽咽着:“弟弟呀,我的好弟弟,珹哥儿,求求你救救哥哥我吧!”
此时此刻,贾琏已经不再在意是否能够生育子嗣,因为与死亡相比,这些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如此年轻,他还有美好的未来,他不想死。
目睹贾琏这般模样,王熙凤心头一酸,也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贾琏身旁,言辞恳切地恳求贾珹救治贾琏。
贾琏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暗自懊悔往昔对王熙凤的亏欠,如今方知何为患难见真情。
然而,他们这番举动却令邢夫人愈发得意洋洋起来。
望着昔日趾高气扬的琏二爷和琏二奶奶竟然双双跪在自家儿子跟前,邢夫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
想当年,他们何曾将大房放在眼里?对待自己这位继母更是毫无敬意可言。
至于贾珹,则仿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隐形人一般,无人提及,唯有宝二爷才是他们口中的好弟弟。
而今时过境迁,风水轮流转,终于让她尝到了扬眉吐气的滋味。
如今他们却要跪在珹哥儿面前卑微乞求,邢夫人拿手帕遮掩住自己的嘴角,生怕笑的太明显。
贾赦对这番场景似乎早有预料,他得意的哼了一声,心里暗道:“贾琏这不孝子之前还在质疑我,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要求珹哥儿救命。”
贾赦心里一点也不急,因为他知道贾珹是个好孩子,不会不管贾琏的。
毕竟瑞兽都是心地善良的,如果没有贾珹的提示,他也不会想到贾琏竟然中了毒。
所以贾珹是一定会给贾琏治病的,只要贾珹一出手,贾琏绝对会恢复健康,还能再给他生十个八个大孙子。
贾赦不慌不忙的慢慢品着茶,贾珹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小脚不沾地,依旧像无知孩童一样天真的晃着脚。
但是在场的人谁都不敢把他当成普通的孩子。
“二哥,二嫂,我既然点破了二哥中毒的事,就一定会把此事负责到底。
我也希望二哥能长命百岁,再给我多生几个小侄子玩。”
贾珹的话让贾琏夫妻欣喜若狂,贾琏心神一松,直接昏了过去。
他刚才受到的刺激真是太大了,大喜大悲之下心里承受不住,直接晕了。
贾珹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凝视着晕厥过去的贾琏,心中暗自祈祷:“贾琏啊贾琏,你可得好好活着,活得久一些才行呀!”
他内心深处充满了期待,盼望着二哥能够一直见证自己如何赢得父亲全部的关爱。
他就喜欢贾琏那种桀骜不驯、心怀嫉妒的样子。
只有通过与贾琏的对比,才能让贾珹深刻地感受到贾赦给予他那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父爱。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想着想着,贾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