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怀疑归怀疑,柳国庆倒没有傻缺到直接质问两个长辈的程度。
甭管陈建业闻古玩这手法有没有毛病,他是片区公安局长的表侄儿,不论是柳家还是荣家,不可能挑他的毛病。
“没事了吧?”
陈建业有些不耐烦问道。
“陈贤侄,今天我家国庆误会了你,给你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困扰。”
“你不计前嫌不说,还传授了我们一手本事,我要是不还礼,实在是说不过去。”
柳森明客气说道。
“对,柳家是有礼数的家庭,要是得恩不报,以后怎么让其他人心服。”
荣光耀跟着说道。
“那柳家准备如何报答我?”
陈建业来了几分兴趣。
这俩老登,兜兜转转一圈才说正事。
要是早说报答我,咱们直接报价不就完了吗。
“这么的吧,陈贤侄,你在潘家园这块任意挑一件古玩,由我柳家结账。”
“就当是我柳家对你的赔礼。”
柳森明试探问道。
要是陈建业不满意,他还能添点东西上去。
几百块钱对于柳家而言,啥也不是。
柳国庆为了讨好荣念恩,出来逛一趟潘家园,几百块钱砸进去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柳家小辈如此表现,可见柳家财大气粗 。
“可以。”
“正好我看中了一幅画,你来结账吧。”
陈建业答应下来,顺手把画卷放在掌柜桌上。
“这幅画原价几何,你尽管报价给我。”
柳森明看向铺主。
“柳爷,荣爷,您二位爷过来我的小店铺,那是给我面子。”
“这幅字画原价转手给您,一百二十块钱,您看成不?”
铺主打开字画看了一眼,姿态非常低。
在潘家园开店,必须得看眼前两位爷的脸色。
“原价倒不用,你转手一波,多多少少赚点,养家糊口都不容易。”
“一百五十块钱吧。”
柳森明很是大气。
“谢谢两位爷。”
铺主连忙感谢。
柳国庆上前,拿出一百五十块钱的现钞,当场结算。
之后他双手托着字画,递给陈建业:“陈兄弟,刚才的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事过了就过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陈建业接过字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宋徽宗的听琴图,放在后世起拍价以‘亿’计的国宝级古玩,落到了他手上。
“陈贤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天咱们也算是相识了。”
“等会我去都一处开一桌,我等一起小酌一杯,可好?”
柳森明打蛇随棍上。
既然双方的恩怨已经消除,下一步自然是交结。
“今天是不成了,我媳妇儿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呢。”
“谢谢柳家的好意,有了这幅字画,我这趟没有白来。”
陈建业扬了扬手里的字画卷轴。
荣念恩微微变色,没想到陈建业看着年纪轻轻,竟然已经结婚。
“那好吧,陈贤侄要是下次再来,可以直接联系市场的秩序员。”
“我陪同你逛潘家园,保证那些商家不敢漫天要价。”
柳森明有些遗憾,姿态还是非常和蔼。
“谢谢柳叔。”
陈建业拱了拱手,又冲着眼前几人微微一笑,随即提步出门。
他这回没有右拐,去看别的店铺,而是直接左拐,朝着潘家园出口的方向走去。
“建业,真不逛了啊?”
邱继斌问道。
“不逛了,有了这幅字画,不虚此行。”
陈建业握着听琴图,兴致勃勃。
拿到了顶级好货,他逛潘家园的心思便淡了下来。
而且他确实有点累了。
品鉴古玩是一件极为耗费眼力脑力的事。
陈建业品鉴古玩的速度非常快,实则大脑一直在飞速运转。
比看钳工书籍,干钳工活还要累。
累了就得休息。
否则眼力脑力下降,很容易栽到坑里。
“这幅字画莫非真的是宋徽宗的真迹?”
杨浩明疑惑问道。
“不敢说保真,八成真应该没错。”
陈建业笑着道。
“这一趟是真值了,没花钱就拿到了宋徽宗的真迹。”
“花钱的玩意,买了块金子。”
杨浩明一脸羡慕。
“等你学有所成,也能来潘家园捡漏。”
“说不定你能淘到比我更好的物件。”
陈建业勉励。
“嗨,我可不敢,潘家园水深的很啊。”
杨浩明有些怅然若失。
玩古玩的,谁心里没个一夜暴富的梦想。
只是杨浩明知道自己的斤两,有些钱不该他挣,他便不挣。
安安心心挣点小钱便好。
三人离开潘家园。
陈建业又问起邱继斌,关于打金师父的推荐。
“这会还有时间,我直接领你去那边得了。”
邱继斌说道。
“我看行。”
陈建业同样兴致盎然。
杨浩明也想去看热闹。
三人骑着车,在四九城兜兜转转十来分钟,停在一间普通平房前。
咚咚!
邱继斌下车,走到大门前敲门:“老洪头,我,开门。”
大门打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出现在门内。
老洪头打量陈建业和杨浩明几眼后,打开大门。
“瞧你那胆儿,我带人过来,还能坑你啊。”
邱继斌锁好自行车,大步进入屋内。
“小心驶得万年船。”
老洪头说道。
“你在家里打打金,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以为公安不知道?”
“懒得管你罢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大胆点。”
邱继斌发表看法。
“没进过局子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老洪头撇撇嘴。
“得,懒得跟你耍嘴皮子。”
“我带兄弟过来,有件货,让你帮忙先验验成色。”
邱继斌大喇喇道。
“来路正当不?”
老洪头谨慎问道。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邱继斌一脸不高兴。
“来路正当,我刚刚在潘家园收的一块好料子。”
陈建业接话。
拿出令牌和购买证明。
老洪头接过来,仔细打量一番,把购买证明递回给陈建业。
随后他握着令牌,在手里掂了掂:“确实是金子,这么大块金子,啧啧。”
“拿火烧一烧,看看成色,再称一下有多重。”
邱继斌吩咐。
老洪头也不废话,把令牌放在一个类似茶杯大小的坩埚里,之后开始加热。
很快,令牌呈现金黄金黄的颜色,有融化的迹象。
“黄金很纯,是足金。”
老洪头用丰富的经验,作出判断。
“建业,你要是准备打首饰,现在就可以跟老洪头说。”
“要是现在不打,就得停下了。”
邱继斌提醒。
“先停下吧,我得回去量一量我媳妇手指还有脖子的尺寸,再确定打多大的首饰。”
陈建业说道。
老洪头用铁镊子夹起大坩埚,放在石头桌面上降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