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县令姓钱。
宴席设在青岩斋。
席开六桌,在二楼。
但因设宴的是县令,赴宴的都是永泽县有钱有势的人家,因而今日,青岩斋不对外开放。
捕快和各家护卫随从都守在青岩斋外或一楼大堂。
这架势,就算对外开放,层层把守下,百姓们也不敢进。
凌淼淼是孤身一人过来的。
马晓梅远远的就看见了她来的方向,过去打了招呼便引她上酒楼二楼。
楼上已经来了不少人,没一个是凌淼淼认识的。
好在有马晓梅引见。
人直接被带到钱县令面前,“县令大人,这位就是在西城门外施粥治病,还捐了百两黄金的凌大夫,凌淼淼。”
从听到西城门开始,钱县令脸上就逐渐出现了赞赏惊喜之色。
旁边的人也都纷纷看来,听到百两黄金都忍不住咋舌。
马晓梅介绍完的同时,钱县令已经激动地抓住了凌淼淼的手,开口满是激动。
“原来你就是凌大夫!”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长得瘦瘦小小像是家里没粮一般,却不想一鸣惊人,施粥救人,还捐了一大笔金子,着实令人震惊感动。
“多亏了有你带头,本官才能茅塞顿开,想到召集各位乡绅世家筹粮捐物之法,确保了流民百姓在永泽县内能免受灾荒之苦。”
她新官上任,战战兢兢,没想到才刚到来便遇到旱灾流民之事,简直就是如履薄冰。
凌淼淼的举动给了她方向。
只是她初来乍到,提出捐款施粥的时候,在座乡绅富商都不是很给面子,抠抠嗖嗖的各种推脱打发。
还是凌淼淼捐的那些黄金占了好大一头。
其实,今日宴请来的富商里,能拿出百两黄金的人不在少数,却都没有凌淼淼这样的慷慨大气。
真正把百姓放在心里。
说句没规没矩的话,就冲这份无私大义,钱县令觉得,县令这位置让给凌淼淼来坐,她都无话可说。
“县令大人过誉了。”凌淼淼脸上是礼貌的笑。
客套着,顺便恭维钱县令几句。
“还是因县令大人心中有百姓才会想到这些,您不怪我自作主张多管闲事才好。”
“怎会!这边请,这边请。”
钱县令亲自带着凌淼淼入座主桌。
马晓梅见两人聊得不错,便默默退了出去。
随后不断有别的客人来,钱县令还要去招呼,便没和凌淼淼多说。
钱县令一离开,便有同桌邻坐之人向凌淼淼打招呼。
“娘子可是神水村那位,号称任何身体不适都能找你的,那位凌大夫?”
说话的是个衣着看似朴素却料子极好的中年老妪。
能在主桌上坐的,不是钱势地位高,就是在这次灾情中付出够多可圈可点的。
对方主动搭讪,凌淼淼自然礼貌回复。
“正是。”
“老身是城北杨家做米粮生意的,凌大夫的名声在永泽县都已经传的神乎其神了……”
老杨氏自报家门,而后似对医术很好奇般,问了凌淼淼一些治病救人的事。
尤其是比较广为流传的,宵夜摊起死回生事件。
凌淼淼闲着无事,便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一桌的其余人听见两人说话,也都侧耳倾听,或忍不住也开口问上一两句。
施粥捐银的,大家都可以做也做了。
但治病救人无偿送药,别说做了,见都没见过。
只听见过的人说,这位凌大夫很是神准,观面色便能断体症,银针止血,伤口缝合,断手断脚都能接回。
凌淼淼也是一点都不谦虚,直言确实救过这样那样的一些病症。
有些常见的还说得很详细,意在多宣传,让大家平时能多多注意身体状况。
眼前这些人没什么病,但难保他们的远亲近邻里有没有。
这些可都是潜在的功德点呀。
当然,她也不能一味的想着怎么赚功德,顺口也说了些平时注意养生,可以防止很多病症的话。
只不过凌淼淼不知道的是,很多东西都已经不用她自己宣传了。
生病就医,有不舒服找神水村凌大夫的这件事,已经随着被安置的流民们,大规模的传播开去。
一传十,十传百……
永泽县神水村,有一个仁义善良,能治百病的凌大夫,成了上万百姓们都知道的一件事。
整个永泽县所管辖的城镇村落,甚至岳汐郡,或更远的地方。
“舍先生。”
“舍先生!”
“舍先生好。”
楼梯那边传来阵阵问好声,打断了主桌这边的侃侃而谈。
众人皆好奇看去,起身相迎。
凌淼淼见大家都站了起来,于是也站起来抬眼看去。
一位满头白发,端庄儒雅的老妇人,被钱县令和许多人簇拥着往主桌这边走。
主桌这边的人也都开始向她问好。
“舍先生。”
“舍先生好。”
凌淼淼脸上带着浅浅的礼貌笑意。
本来不准备开口,可钱县令却把这位舍先生安排在了凌淼淼的上手,舍先生还朝她看了一眼。
无奈,凌淼淼只好随波逐流,唤了声,“舍先生。”
被人簇拥而来,人人争着打招呼。
这身份地位,想来就是大名鼎鼎屏山书院的院长,三皇女慕紫荫的恩师,舍学优舍先生了。
没想到在屏山书院没见到过本人,倒是在这样的宴会场合见识到了。
文人学士也喜欢这样没什么大意义的宴会吗?
凌淼淼好奇,但本着自己只是来做客的,便安静的什么不说。
没得叫舍先生等客的道理。
带舍学优坐下后,钱县令便开口让大家就坐,“人都差不多到齐了,那我们这宴席便正式开始吧。”
“今日邀请各位,主要还是感谢……”
钱县令说着一大番话,感谢大家对流民慷慨解囊,对他初来乍到的工作支持。
与此同时,菜品佳肴也一一摆上桌。
看着钱县令发言,视线里就必定会有舍学优。
看见舍学优对着桌上菜品目光炯炯的样子,凌淼淼瞬间秒懂。
原来是个吃货。
奔着吃的来的?
这身份地位,不至于差这口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