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十两四十四文……”
小二算完账,“翟静璇”蹲下身,理了理上官清粤肩膀上的背篓带,千叮咛万嘱咐,“粤儿,别忘了哈,十两四十四文!”
小家伙懵懂地点了点头,奶呼呼答应,“我记得了。”
“那你跟哥哥说一遍。”
“一共十两四十文……”
“不对,是十两四十四文,”“翟静璇”叹了口气,直接道,“你就记着十一两!”
小家伙拧眉,“不是十两四十四文嘛!”
小二在一旁看着,也着急了,“小姐,你就听你姐姐的吧,就拿十一两过来!”
“好吧……”
“翟静璇”牵着小家伙的手,将她送出酒楼,小家伙走出两步回头朝他摆手,“大嘚嘚你等我啊,我这就回来!”
“翟静璇”动容地点了点头。
小家伙的背影逐渐隐没在黑暗里。
【十一两十一两十一两!】
“十一两!十一两!”上官清粤念了一路,终于在见到赵缨的时候,都忘了。
“娘亲,我肥来辣!”
噔噔噔,一扭一扭地朝着赵缨跑过去。
赵缨远远看着,心道今日怎么比昨日狼狈了许多。
见小娃娃双手掐着她的裙摆,仰头期待地看着她,一副求抱的模样,赵缨沉了口气,满腹的火气消湮了,算了,孩子在外受苦了,就不打了……
赵缨将软乎乎的娃娃抱进怀里。
“粤儿今天吃饭了吗?别往外跑了,娘亲明天就带你去找榴莲好不好?”
小家伙眼睛一亮,“好吖!”
她环住赵缨的脖子,香了口,“娘亲,我爱你!”
赵缨心甜如蜜。
紧接着,赵缨让人给上官清粤沐浴喂饭,提到吃饭,上官清粤才猛地想起什么,她懊恼地用拳头砸了下脑袋,说道,“娘亲,我今天遇到大嘚嘚了,他带着粤儿去吃饭,然后没有钱付,娘亲,你给我十一两银子,我要去赎回大嘚嘚!”
说着,小家伙就要从浴盆里爬出来,赵缨连忙制止,她下意识以为上官清粤口中的大哥哥是个好心的路人,于是说道,“你说酒楼,娘亲遣人送银子去可好?”
上官清粤想了想,点头,“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好我都要累死了,走不动了……】
“酒楼叫什么名字?”
这可考到上官清粤了,【坏了,我不知道哇,我就知道欠了十一两!】
赵缨一见上官清粤的表情,宠溺一笑,起身,去门口唤来一个侍卫,“你去附近的酒楼问问,有没有一个欠账的男子,若有,将那男子的欠款付了。”
“卑职遵命!”
侍卫走了,赵缨将洗完澡香香软软的小娃娃抱在怀里,哄睡了,然后起身去找赵曦。
她想和他谈谈。
月色朦胧,皎若轻纱。
“参见公主!”
“平身吧!”
侍卫们移开,赵缨轻轻扣了扣门,“哥哥,你睡了吗?”
里面安静了半晌,突然响起清淡的一声,“进来吧。”
赵缨推门而入,赵曦一身常装,端坐堂前,神态存着几分温和。
赵缨找了个位置坐下。
赵曦唤人上茶上点心,问道,“粤儿回来了?”
赵缨点了点头,“又是自己跑回来的。”
赵曦勾唇笑了下,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赵缨看了眼四周,赵曦见状,便让侍婢们都撤下,然后让从京中带来的侍卫们看顾。
侍婢们临走时,神情鬼祟。
显然,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大理宗族们的监视之下了。
即便撤走了明面上的侍婢,但暗地里,防不胜防。
二人只好隐晦地提一提,赵曦道,“这位梁肃梁将军看起来粗枝大叶,但确是心细如尘,行馆的外防交给他,是交对人了,不然咱们从京中带的人日夜值守,恐怕要累死了。”
“我也觉得梁将军不错,有胆识,我一无兵符二无圣旨,且就为了寻个果子,梁将军就肯听我的调令,若是换了旁人,恐怕要怕死了。”赵缨抿了口茶。
赵曦笑笑,“我倒是觉得这大理并非折子里说的那般不堪,至少你此次出兵,那些宗族耆老们竟毫无二话的捐出了粮资,可见耆老们是忠君爱国的。”
“我也没想到……”赵缨冷笑,“不下来看一次,怎么能看出是非善恶,京官们为了一己之私,弹压异己的还少吗?八成是大理这些人,得罪了某些朝臣。”
赵曦轻轻嗯了声。
半晌,他又说道,“缨儿,你私自调军,若赢了便罢,输了……恐怕父皇也保不住你!”
赵缨高了声,“我乃父皇唯一嫡女,父皇还能杀了我不成?”
赵曦凝重道,“你一定要陷父皇于不义吗?我们此次前来大理,是来求药的,不是来打仗的!”
“可明日一早,三军就出发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赵缨扭过身子,白了赵曦一眼负气道。
赵曦看着赵缨娇蛮带怒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勾了勾,语气带了丝纵容,“哎,谁让你是我妹妹,我已经给你想好退路了。”
“什么退路?”
赵曦压低了嗓音,讳莫道,“咱们可以伪造一份圣旨啊!”
“假传圣旨?”赵缨惊呼,缓过神来,捂着嘴震惊地看着赵曦,低声道,“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圣旨是假的?即便到了父皇那里,父皇也不会拆穿我们,不过是为了堵百官的嘴罢了。若是打了败仗,父皇也只会治我二人一个战败之罪,而不是私自调兵这等大逆之罪!”
赵缨抿唇,重重点了点头,“那就按哥哥说的做!”
“可是……”赵缨拧眉,“咱们哪去弄假玉玺啊,父皇的字迹我倒是可以模仿……”
赵曦哼笑一声,“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分,提前备了一份盖过玉玺的假圣旨,只要在里面写上字……”
“哥哥,你伪造玉玺?”
赵曦不屑,“帝位早晚是为兄的,一个玉玺算什么?”
顿了半晌,赵缨惊喜道,“哥哥你太好了!”
此时此刻,正堂里偌大的摆瓶之下,连通着行馆下面的地宫。
而地宫里,数不清的探子偷听着,从摆瓶传下来的声音。
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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