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永州西北五十里的林野山间处布满了无数牙帐,成百上千的辽国士兵在进行着围猎,
这就是辽国重要的“四时捺钵”,辽国皇帝通过这种制度以巡守四方,在保持契丹一族游牧传统的同时,通过狩猎活动来保持契丹战士的战斗力。
如今是秋钵,活动有呼鹿、刺虎、搏熊等等。
程昱也跟随着阿不里来到了这里,此处因有老虎出落,所以这个地方叫?虎林,
阿不里如今越发离不开他,这个男人不仅赏心悦目,照顾人更有一手,做的饭菜精致可囗,天天不重样,冷了为她添衣,热了为她执扇纳凉,时不时还会为她按摩身体,让她时常保持着饱满的精神,
唯一不足之处是,阿不里至今都没有睡到他,
他的理由是,公主乃世上至尊至贵之人,小人只是区区一介平民,实在不敢冒犯公主,只求尽心尽力把公主服侍好,公主能保他一世荣华便好。
阿不里听了,越发觉得阿九是个聪明人,以色侍人,终有色衰的一天,但以能力侍人,的确更能维持长久。
日近晌午,出去狩猎的契丹勇士带着猎物陆续回来,
有野兔,狍子,山鸡,鹿,野猪,狐狸等等,有些更是猎到黑熊,这时众人就会发出一阵欢呼声,最后有几位勇士竟然猎到了一只吊晴白额虎,当这只老虎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整个营帐都沸腾了,立刻就有人去向皇帝禀告。
很快,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辽皇耶律阮就骑马过来了,
他声音洪亮地大声喊道,
“我们的刺虎勇士在哪?”
程昱顺着声音远远望去,只见耶律阮身披一件银貂裘披风,头戴幅巾,身穿甲戎装,围着一副龙纹金扞腰,他仪观丰伟,颇具帝皇威严。
很快,猎到老虎的几人就过来拜见皇帝,
这几名勇士体型魁梧 ,身手矫健 ,辽皇询问猎虎经过后,照例赏赐,然后大家就开始共同处理猎物,准备晚上的烤肉大会了。
看完热闹,程昱正要回自己帐篷的时候,旁边的阿不里忽然叫了一声,
“九妺妺,”
“……阿不里皇姐,”
程昱转身,看到不远处有几名侍女簇拥着一个相貌绝美的妙龄女子走过来,
他嘴角抽了抽,碰到熟人了,这个女子竟然是耶律源,
程昱如今穿的是一身契丹男子服装,戴着一顶帽子,不走近看并不容易认出来,
此时,耶律源也认出了他,俏脸刷一下就变得惨白,他用威胁的目光看着她,悄悄用手指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耶律源连忙移开目光,对着阿不里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
“九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阿不里关切地问,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之前病了身子还没好,”
“既然如此,那你快些回帐歇息吧,”
“是,”
拜别阿不里,耶律源转身就走,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她觉程昱的目光就像针刺一样,
自从上次死里逃生后,她对他有种骨子里的恐惧,她觉得在那张俊俏的脸孔下藏着一只噬人的恶魔,随时都会静悄悄地把人杀死。
夜深人静,耶律源想起今天的事情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不明白程昱为何偷偷来此?还留在阿不里身边,难道他要对皇帝不利?
一想到这,她立刻觉得毛骨悚然!
他那一身鬼神莫测的武功,想要杀死世宗皇帝实在是易如反掌,
不行,我要立刻向皇帝禀报此事,请他加强戒备。
她一咕噜翻身起床,正要下床穿鞋,就看见程昱坐在她的床边,
“啊!”
她吓得惊叫了出来,立刻用手把嘴捂住,
程昱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她说,“都这么晚了,还想去哪?”
“……我,我,我想去小解,”
耶律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是来找人的,找到我就走,如果你敢暴露我的身份坏我好事……,”
“这个瓷瓶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桌上的一个瓷瓶缓缓悬浮于空中,然后哗啦一声化为齑粉散落一地。
耶律源看得眼睛都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鸡啄米似的点头说,“侯爷放心,我一定不会暴露你的身份的,一定不会,”
程昱冷笑一声说,“哼!谅你也不敢,”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过头问,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肃源的女子?”
耶律源的心“格登”地狂跳了几下,立刻摇头说,“不,不,不认识,”
程昱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没说话就离开了。
确认他离开后,耶律源浑身发软地瘫倒在床上,她后背的衣服早已让冷汗给浸湿了。
秋钵第五天,会举行一场相扑活动,让辛苦几天的勇士们娱乐休息一下,相扑手自行报名参加,胜出那个可以向辽皇提一个请求,通常只要不过分,皇帝都会答应。
举行相扑的地点是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空地那里搭了一个大木台,背阳处搭了一个观众席,供皇帝和辽国诸部落使者就座,两边是皇亲国戚和大臣们的坐位,其它人都是在站着观看,
相扑非常精彩,场上热火朝天,引起观众们一阵又一阵的喝彩,
最后,一位相貌威武的勇士拔得头筹,赢得了这场比赛,
程昱认出了他,就是当天打到老虎的那三位勇士其中一位,叫耶律剌,是辽皇的堂弟,
只见耶律剌昂首挺胸走到皇帝面前下跪行礼,辽皇看着这个堂弟,满意地点点头,让他起身说,“阿果,你是我们契丹最勇猛的勇士,”
“说,你想要什么?”
阿果是耶律刺的乳名,他此时脸色通红,激动得都有点巴结了,
“陛下,我,我,我想……”
“我想娶阿源为妻,”
场上众人一听,轰地笑了出来,耶律刺的脸更加红了,
辽皇也笑了出来,他说,“哈哈哈,知道你喜欢阿源很久了,不过,也得阿源同意才行呀,”
说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耶律源。
耶律源虽然一向身居高位,但毕竟是一个年轻女子,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禁有些俏脸发热,
她知道耶律刺喜欢自己,但她忙于国事,对男女之情并不上心,婚姻于她来说也只是为政治服务而已,不过耶律剌身份尊贵,与她也是门当户对,双方结合也算是强强联手。
程昱看到这有点不解,他问阿不里,
“公主,他们俩不是堂兄妹吗?这样也能成亲吗?”
阿不里笑嘻嘻地说,“怎么不可以?我们契丹族堂兄妹也能成亲,”
程昱心想,难怪你们的夭折率这么高,原来是基因缺陷,
阿不里又接着说,“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堂兄妺,只是表兄妹,”
“阿源本来姓肃,她的父亲肃室鲁当年造反失败,被太祖皇帝赐死,太祖虽恨他父亲,但很宠阿源的母亲质古公主,就把阿源的姓改为耶律,”
“所以他们只是表兄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