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雄州民众会在白沟河组织竞渡表演来祭祀水神,届时对岸辽民也会前来观看,
所以这几天,白沟河岸热闹非凡,人们纷纷准备着祭祀活动的各项事宜,
一辆普通的马车穿过正在为赛船打扮的村民,慢慢地向码头驶去,马车前后各有几名护卫,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女眷。
车子里面,阿彩正搂着双臂向坐在对面的耶律源抱怨着,
“你就不能弄辆飞驰牌马车吗?这辆马车颠得我早饭都要呕出来了,”
耶律源无奈地说,“你家的飞驰牌马车现在有钱都买不到,整个大宋也就几十辆,你叫我怎么弄?”
“那难道我去草原一路都要坐这个马车?”
“那倒不是,”
“……,”
“你还可以骑马呀,”
“啊?!”
忽然,前方出现一阵骚动,人们纷纷涌上去观看,道路顿时被堵死了,
耶律源派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护卫去了一会儿回来禀报,说是有两条参加赛船的村民因琐事吵了起来,
她皱着眉头下令让马车靠边,并把所有侨装暗卫召来守护在马车周围。
前方争吵的声音似乎越演越烈,两方村民有越来越多人加入骂阵,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耶律源感觉有点不对劲,正要下令调转车头从原路退回,
此时,双方竟然从吵架升级到了打架,只见数十人互相抽出木棍,船浆,竹杆乒乒乓乓地开打了,
看热闹的人轰地一下向四周逃窜开来,人群一下子挤满了马车周围,马车想调头也调不了了, 现场充斥着尖叫声,谩骂声,还有妇人的哭嚎声,马车周围的暗卫此时也被人群冲散开了。
忽然,咻的一声,一支穿云箭冲天而起,
“杀……”
杀声一起,侨装隐藏的无数雄州官兵,机宜司的卧底间谍们同时抽出武器向辽人护卫发难,
有心算无心,这些辽人忽然遭此一出,顿时落入下风。
耶律源俏脸突变,又惊又怒,她暗骂一声,从车内抽出一把宝剑,拖着阿彩的手从马车内跳出向人群杀去,
顿时银光乍起,矫若飞龙,似水波荡漾,如火树银花,立刻把意图上前阻拦的宋兵杀得纷纷溃败,
辽人护卫立即士气大涨,一齐反攻回去。
被拖得七荤八素的阿彩吓得哇哇尖叫,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钳捏住一般甩都甩不开,
正在她又痛又怕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
“彩老师~”
阿彩在混乱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学生杨埴,她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
“小杨?!!”
“彩老师,趴下,”
只见杨埴大喊一声,从身后拿出一弩,与此同时,他身旁十数人也拿出一弩,十几把硬弩上面寒光闪闪的箭头对着耶律源一群人,
阿彩立刻应声趴下,
唰唰唰~
一支支弩箭擦过她的头顶射向辽人,
“啊,啊~,”
身后数个辽人中箭,发出一阵惨叫声,
耶律源本能后退,同时松开抓住阿彩的手,
她挽起数个剑花,叮叮咚咚,弩箭被尽悉打落在地,
杨埴乘机过去抓住阿彩的手臂就带着她跑了出去,耶律源正想追过来,还好第二批弩箭紧接射来,把她的脚步阻拦了一刻。
杨埴拖着阿彩拼命地逃跑,才跑了一段路她就跑不动了,
她喘着粗气,又摆手又摇头,说,“……不行,……我跑不动了,”
“彩老师,不跑不行呀,辽人很快就追上来的,”
“……我……我快要断气了,”
杨埴焦急万分,正好看到路边绑着两匹马,
太好了!
他冲过去解下缰绳,然后把她整个人抱上马,把缰绳塞到她手中,自己骑上另一匹正要打马飞奔,看到阿彩还在呆坐着,忙说,“彩老师快跑呀,不用等我的,”
说完,不等阿彩反应过来,就拿着一根弩箭往马屁股上面一戳,
咴咴咴~
马匹吃疼,猛然撒开四蹄狂奔出去,阿彩吓得魂都快丢了,死命搂住马脖子大声尖叫了起来,
“我不会骑马呀~~”
杨埴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
彩老师居然不会骑马?
……难怪很多时候外出都是侯爷带着她,
糟了!
他一夹马肚紧追上去,此时耶律源也骑马追了上来。
两匹马在后面狂追,耶律源也看出了阿彩不会骑马,心中不禁大骂她废物,连马都不会骑,
但骂归骂,这个女人是一定要救的。
她与杨埴一人一边骑在阿彩两旁,杨埴向她伸出一手说,“彩老师,快把手伸过来,”
“哇!我不敢呀!”
“快点呀,前面是悬崖呀!”
“哇~”
阿彩吓得哇哇大叫,就是不敢松开搂住马脖子的手,
眼看前面就是悬崖了,杨埴吓得汗毛倒竖,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耶律源双掌按在马鞍上一用力,整个人站在飞奔的马匹上面,然后看准时机一跳,坐在了阿彩的后面,
她本来想控制住发狂的马匹,但悬崖近在眼前已来不及了,她双脚踢开阿彩的马蹬,抱着她往旁边一倒,两人同时落地,巨大的惯性令两人不停打滚,然后不受控制地往悬崖方向滚落下去,发狂的马匹也摔落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紧紧抓住了耶律源的衣领,
原来是杨埴,只见他趴在悬崖边,双手抓住耶律源,耶律源搂住阿彩紧贴着山壁,双脚踩在稍稍突出的崖石上,
幸好这个悬崖并非很陡峭,还有一点斜度,而且有一些岩石突出,不然杨埴根本抓不住她俩。
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阿彩吓得腿都软了,她浑身打着哆嗦,本能地哭喊着,
“老公救我,你在哪呀?”
“哇~”
“不想死就别乱叫乱动,”
耶律源咬着牙说道,
阿彩不敢再叫,她泪眼婆娑地望向下方,下面深不见底,刚才那匹马影儿都不见了,
正想问该怎么办的时候,眼眸余光看见自己脖子戴着的玉观音像正在散发着璀璨夺目的莹莹白光,
这块玉观音她一直都是藏在衣物里面的,刚才可能在地上打滚所以掉在衣领外面,
她愣了一下,忽然想打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我怎么就这么蠢?
这样都想不起来,我的脑子到底是不是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