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院里藏不住事,老太太傍晚被抬进卫生院,有几个嫂子看到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瞬间众说纷纭。
姜萌也看到了,还是亲身参与的现场版。
准确来说,老太太的护送队伍里有他们两口子。
两人为凑热闹,浇了快一个小时的园子,一直都在关注事态发展。
结果,当意外来临时,他俩没能跑掉,被李团抓壮丁,一人抬一个门板角。
从卫生院回来的路上,姜萌出于好心,给探头探脑打听消息的嫂子们提供了一个大致的故事梗概。
并且讲话讲一半,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供她们发挥。
想到接下来会有的议论,姜萌心情舒畅,一夜好眠。
再次清醒,是被早操的军号声吵醒。
“唔——”
“几点了?”
君尧俯身在媳妇唇边亲了一口,晨起的嗓子略微有些沙哑,他音量低低哄道:“还早,你再睡一会,等我出完早操给你带早餐回来。”
“嗯,哦。”
说完,姜萌翻了个身翻到床最里侧,趴俯着,整颗脑袋埋进枕头里,还烦躁的用手捂住耳朵。
君尧瞧见媳妇这样,笑出声,怪可爱的,可惜他得出操,不然必须搂到怀里来好好亲香亲香。
等君尧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姜萌突然翻身坐起来,一头黑发毛躁似爆炸头。
她打着哈欠,十指成梳胡乱在脑袋上扒拉,很快,黑毛狮子降临。
“我不能再睡了,趁着早上凉快,去山里转悠转悠。”
背上竹篓,带上工具,姜萌兀自穿过小路,越过水井,轻盈翻越围墙进入山林。
清晨,山里格外凉爽,她心情很是畅快,手里的柴刀转出花,忍不住轻哼起小曲来。
这个季节,野菜都有点老了,挑挑拣拣没太看得上,随手摘随手丢。
最后就薅了把野葱,择干净,打算中午拿来煎鸡蛋吃。
买鸡蛋时,一时不察买多了,不曾考虑过火热的天气能不能放住,这不只得尽快给吃掉。
猎物,姜萌也不打算猎多,来两只够吃的就行了。
只是,她今天运气不咋样,转半天也没寻到猎物的踪迹。
等君尧拎着早餐回家时,一看家门锁着,房间里也没有小媳妇的人影。
“萌萌。”
他轻唤,在屋子里找了找。
“人哪去了?昨晚的脏衣服还在,应该不是去洗衣服。”
君尧突然想到什么,跑到杂物房里一扒拉,柴刀和弓箭都不见了。
“果然,去山里了,小姑娘还真是精力旺盛。”
他心里盘算着媳妇会从哪条路上山,行动力十足的出门打算去迎一迎。
围墙外,一担柴火被丢了过来,砸在墙根底下。
紧接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利落爬上墙头,一跃而下,稳稳立在地面。
“哇——”
冒昧的惊呼声使得姜萌身子一僵,她快速转身,顺着声音望过去。
却原来,水井边上蹲着三个小孩,两女孩大些,小男孩瞅着眼熟,好像是叫小狗子?
“喂,你们三个在水井边上做什么?打好水赶紧离开,井里的水很深,很危险知不知道?”
这时候,小狗子细声和姐姐们说:“大姐二姐,她是君副团长新娶的媳妇。”
“哼,原来是这个丧门星,都怪她,都怪君副团长,要不是他们,奶就不会打骂丽姨,她也就不会和爹吵架,更不会想离开我们。”
大女孩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指责姜萌。
稍微小点那个扯开嗓子就大哭:“我不要丽姨走,她走了我们又没有娘了。”
小狗子也发挥哭功,和声:“丽姨,我要丽姨。”
“嘿,不是,你们骂我自己还哭了,我这上哪里说理去?”
姜萌秉持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柴火一挑,打算火速离场。
恰在这时,刘家的篱笆门开了,刘培土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大妞,二妞,你们哭什么?”
大妞见到亲爹来了,眼珠子一转,眼泪说来就来,哭着开始告刁状,反正奶说了,这家人都是坏人。
“爹,婶婶她说我们站在井边,迟早掉下去淹死。”
刘培土脸黑如墨,新仇加旧恨,他一对招子凶狠瞪着姜萌,气呼呼的恨不得打死她。
“姜同志,你这么说几个孩子,不免太过分了吧。”
姜萌被气笑了,也不急着走,柴火丢地上,张口就嘲讽回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可真正是让我开了眼,小小年纪的女孩子,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住口。”
刘培土暴怒:“姜同志,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哪里会撒谎,你敢做也要敢当,最起码应该先道歉,而不是倒打一耙。”
“我道歉?我没做我道什么歉?”
姜萌不耐烦挽了两个刀花,倏地,柴刀脱手,对着刘培土的脑袋飞了过去。
他被吓的瞳孔地震,连连后退,欻地一下,柴刀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最后扎进身后的竹篱笆里。
刘培土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如牛,头顶一簇头发掉落下来。
要了老命,君尧娶的这哪里是媳妇,一言不合就飞刀,简直就是夜叉啊。
三个小孩在姐姐的带动下,哭着喊着扑了过来。
“爹。”
“婶子,你别杀我爹,我再也不敢撒谎了。”
大妞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小脸都被吓白了。
姜萌发出冷笑,都说三岁看到老,大妞的品性,也算是一眼看透了。
不是个好的。
“小孩子不要随便撒谎,那结果你不一定承受的住,就好比我真要诅咒你们淹死,不如一手一个直接给你们丢进井里。”
接着,她又看向刘培土:“子不教父之过,既然生下孩子,还麻烦刘营长你多上点心为好。”
说完,重新挑起柴火,拔出柴刀,快步离开。
姜萌已经看到朝着这边走来的君尧,不欲让他看到这场争辩,快刀斩乱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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