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打的脸上浮现一个手掌印,可见这一巴掌打的有多狠。
她停止了哭嚎,带着恨意的目光一一划过屋里的所有人。
三个小孩想要靠近,却被这股恨意刺的倒退两步,怎么也不敢抬脚,只能呐呐喊道:“阿……阿姨。”
女人充耳不闻,笑的嘲讽:“你们家的家风和德行,我算是见识到了。”
说完她夺门而出。
刘培土震惊过后,就想追上去:“小丽,你等等,娘不是故意打你,她只是……只是气你口无遮拦,败坏我刘家的名声。”
老太太拖住儿子,嘴比茅坑里的石头都要硬,仍旧在嚷嚷:“不许追,让她跑,我看她能跑哪里去。”
刘培土无奈又不耐烦吼道:“娘,你能不能别添乱,这附近都是大山,天黑了你让小丽去哪?”
“她不是爱跑吗,死在外头也和我们不相干。”
“娘,你别说了。”
刘培土摆脱老太太,追出家门,看着媳妇毫不留恋打开篱笆门,急切唤道:“小丽,你别走。”
小丽听见,非但没理会男人,脚下生风跑的更快了。
篱笆门砰一下甩上,迎面就撞上一个偷听的小老鼠。
姜萌哈哈尬笑两声,抬起爪子打了个招呼:“好巧,哈哈。”
小丽面无表情,收回目光继续往前冲,理也不理她。
姜萌吐口气,挑起水桶一路飞奔,甚至超越走在前面的小丽,火急火燎跑进家门。
然后,把担子一卸,拿起个水瓢假装浇水,实则心思全在外头的小路上。
君尧见状,凑了过来,顺着视线往外瞧,空空荡荡,不由好奇问媳妇:“你看什么呢?”
“嘘,别说话,马上就来了。”
君尧立时学着她的样子,也缩了缩脖子,往下蹲一点,争取身高不超过竹篱笆。
很快,气冲冲的小丽路过他们家,来到隔壁秦政委家门口,边哭边大声喊:“政委,嫂子,救救我,我要活不下去了。”
紧追而来的刘培土听见媳妇哭喊,一阵风似的吹过君家门口,想阻止她继续闹下去。
“小丽,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你非要闹得大家都难堪。”
院子里偷听的小两口,蹑手蹑脚换了个方向,换到紧挨着政委家这边,蹲在地里宛若两朵蘑菇。
小丽笑的绝望又癫狂:“我都要活不下去了,你还是只顾着你的面子,刘培土你这种人就不该有媳妇。”
姜萌磨牙,恨恨啐骂:“呸,渣男。”
她骂时,配合那副不屑的神态扫了眼君尧。
吓的君尧连忙自辩:“我跟他可不一样啊,我最尊敬媳妇了。”
姜萌上演一幕变脸,笑容甜甜在男人唇边亲了一下。
“你当然不一样了,乖,咱们别拿自己和那等渣男类比,都拉低你的档次了。”
君尧听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不怕热的搂住小媳妇,正想说两句甜言蜜语,突然顶上传来咳嗽声。
小两口齐齐上望,李建设那张粗犷的脸出现在篱笆外。
他背着手,眸子里闪烁着八卦兮兮的光芒,偏生要作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说教。
“你俩注意点影响,真以为自家院子里就隐蔽啊,这里是部队家属院,谁知道哪里蹲着位喂蚊子的同志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可你不就是那位喂蚊子的同志吗?
君尧撤回手,干脆站起来挡到害羞的小媳妇跟前,皮笑肉不笑:“李团,刘营长家有大事,你还不快去看看,我听着说什么活不下去了,人命关天啊。”
看给你闲的,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去处理,还有心思来调侃我们小夫妻间的情趣。
“咳——”
“是得去啊,不过有你们政委在,他人能干,我放心。”
东拉西扯终于送走难缠的李建设。
姜萌小蘑菇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来,脸上哪里有羞涩,除了惋惜还是惋惜。
“啧,都进屋了啊,我们两家的距离还是远了点,压根听不清啊。”
“呃——”
君尧罕见词穷,秉承着尽量满足媳妇的心思,试探着出主意:“要不,我明天给你打听打听?”
“好的很。”
姜萌一把握住他的手,两只手都伸过来,紧紧握着,激动摇晃:“君尧,你真好,我太喜欢你了。”
轰地一下,君尧嘴角咧开,泛出傻笑。
媳妇说太喜欢我了,哈哈,她太喜欢我了。
“咦——”
姜萌伸手在男人眼睛前挥了挥,犯起嘀咕:“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就发呆了?”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句喜欢,不会吧,君尧这么纯情?
有种挖到宝藏的兴奋感怎么办,她就喜欢矛盾体,不管是物还是人,其具备的矛盾会为人物本身增加许多神秘色彩。
秦家,老两口饭后对着今天这摊子事唉声叹气。
正唏嘘刘培土人熬到中年,名声不保,又感叹君尧娶的这媳妇太过厉害了。
外头突如其来的一声凄厉哭喊,打破傍晚的宁静,无端让刘嫂子身体抖了一抖。
她来自很偏僻很偏僻的山村,越是穷苦的地方,鬼怪传说多不胜数。
打小听着那些鬼故事长大,被父母长辈耳提命面需要避讳的禁忌已然刻入骨子里,非后天想遗忘就能忘却。
故而,就在她发散思维想着厉鬼索命时,秦如松已经将人给领了回来。
刘嫂子先是看到脸都肿了的小丽,再有后头垂头丧气的刘培土,心口那份恐惧散了些。
等等,脸肿了。
她一个健步来到小丽身边:“这脸怎么回事啊?谁给打的?真下得去手啊,你疼不疼?”
一句你疼不疼,成功让小丽泪眼如潮,以前她也是家里的娇娇女啊,如今呢,过的日子连狗都不如。
“快别哭,我给你拿点药抹抹,等会就不疼了。”
刘嫂子风风火火跑去院子的墙根底下扯了丛马齿苋,这是她特意留着的,既能吃又能当消炎药使。
洗净,再捶打出汁水,然后涂抹到红肿的脸颊上。
刘嫂子好一通忙活,屋里除了小丽的低泣声,三人皆没有说话。
李建设就是在这种气氛中,走了进来。
“老秦啊,怎么回事?”
秦如松吐口气:“还没问,这不等你吗?”
李建设暗叫糟糕,来的不是时候啊,现在掉头回去等半小时后再来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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