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回屋第一件事打开电风扇,轰隆隆的震动声带来一股股凉风,她这才觉得上火的脑子冷却两分。
她倒了杯水给刘嫂子,顺势坐到斜对面,笑意盈盈接话。
“老太太怎么了?难道是骂我费嘴,需要我去给她道个歉?”
在刘嫂子瞳孔地震的当口,她笑意更浓,顺手拿来一包江米条打开放到桌子上。
“嫂子我跟你开玩笑呢,来来辛苦半天,快吃点东西。”
刘嫂子一口气提到中间被震惊的岔了气,这会儿咳嗽不止,好不容易才消停住。
“小姜啊,你……”
“放心放心,我们家有家教,要尊老爱幼,我哪敢对老太太做什么呀,赶明儿她骂我,我还笑脸相迎。”
刘嫂子肚子里提前准备好的说词,在小姑娘一句句阴阳怪气中再难说出口,只能狼狈退场。
姜萌礼貌将人送到家门口,等那道丰腴的身影转进隔壁再看不见,她扯扯嘴角,冷哼出声。
“真有意思,又是那套谁弱谁有理,这么生猛,不如将老太太送到中越边境上去喷越南猴子。”
刘营长自恃家里有三张护身符,其实新中国才成立二十来年,往上数两代,大多数家庭都经历过炮火纷飞。
谁家没有这样的护身符呢,有些家庭甚至更多,可你看看有谁宣扬的人尽皆知么?
姜萌早就失去了同理心,在她这里无所谓可不可怜,只有你识不识趣。
无意为这些事纷扰心神,感慨完她回屋里寻了顶昨天买的草帽扣到头上,慢悠悠走去院里。
他们家院子坐北朝南,阳光那叫一个充足,从早沐浴到晚,每天都能享受到最最纯正的日光浴。
姜萌这人吧,真要讲究起来既怕热也怕冷,既讨厌下雨天也讨厌大晴天,一年四季就没有她喜欢的季节。
所以,她在一堆东西中翻找出马上要用到的锅碗瓢盆,搬进去后再不想踏出过家门半步。
一堆的东西任意暴晒着,全留给君尧回来发挥力气。
“天可真热啊,中午吃点啥?”
姜萌翻了下厨房里的食材,有面粉,有黄瓜,她立马就想到一道老母亲夏天最爱做的美食。
“有了,中午就吃凉面。”
姜萌抬腕看表,现在才十点多,时间还挺早,她收拾一番家里,将昨天买的东西都规整好。
直到十一点,她这才来到厨房舀面粉开始和面。
家里倒是有现成的挂面,但在有限条件下,姜萌还是愿意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她总感觉手擀面吃起来更加劲道。
揉好面团,拿竹篾倒扣着醒一会,姜萌这才想起今早洗的衣服还没晾晒。
“得,赶着去战斗,倒是忘了这一茬。”
再次扣上草帽,提着铁皮桶走进火炉中,她只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一阵阵刺痛。
从桶里拿起那条布拉吉甩了甩,这才多久,都已经半干了。
姜萌毫不怀疑她这衣服要是不晾,估计到晚上也干了。
想归想,皱巴巴的衣服她可穿不上身,抓紧将衣服全晒到架好的竹竿上,她转身就往屋里跑。
怼在电风扇前对着吹,等热意下来些,门就被推开了。
“回来了,我这个宝地让给你吹会风,一路走回来估计都热冒烟了吧。”
君尧解开两颗扣子,一屁股坐到姜萌让出来的位置上,端起搪瓷缸子就是一通灌水。
“这天啊一天热过一天,比起去年这个时候,气温明显要高的多。”
“大寒过后是大热,天老爷赶着把先前没出的太阳都给补回来呢。”
姜萌说着去厨房里揉她的面,揉面、擀面,反复过后再切成细细的面条。
面条准备好了,她拿出一包辣椒粉倒在碗里,放了些调料进去,再起锅烧油先弄个油辣椒出来备用。
锅里还剩点油,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她又煎了两个鸡蛋。
君尧吹凉快了,进来厨房里找媳妇。
“要我帮忙吗?”
“你别抱我就是帮忙,黏黏糊糊的多热啊。”
姜萌正在切黄瓜丝,被一个火炉给抱住,瞬间就觉得不舒坦了,胳膊肘给人撞开,嫌弃的明明白白。
“嫌弃我是吧,到了冬天你才知道我这个火炉的好处。”
君尧退开些许身体,手指流连在小媳妇的耳侧,不厌其烦给她清理碎发。
姜萌不为所动:“那等冬天咱俩再恢复黏糊状态吧。”
她忙碌不停,切好黄瓜丝又去锅里捞面条,然后放到凉水里浸泡,再捞出控水。
“黄瓜丝你加不加?”
君尧“嗯”了声:“油辣椒也给我来点。”
姜萌拿大碗搁他手里:“你自己加,这个辣椒有点辣,量力而行哈。”
“不怕。”
君尧跟着自家奶奶,吃辣都练出来了,根本不在怕的。
两口子胃口都大,美美干下去两大碗面条,惬意往风扇跟前一坐,那哈欠就主动上门来。
姜萌抵制住蠢蠢欲动的睡眠,扭头质问君尧:“刘营长狼子野心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为什么先前一直放过他?”
君尧好笑看着她,眼皮都快合拢了,还非要问个结果出来。
他伸手将人抱起来往房间里走,放到床上后,又去搬风扇。
姜萌闭着眼,思绪仍旧在挣扎:“快说啊。”
君尧都无奈了,小媳妇的意志力用在这上头,倒是格外坚决。
“你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姜萌的瞌睡被震醒一点,她掀开一只眼皮看向君尧,男人坐在床边,视线上移刚好撞个正着。
一个哈欠出口。
“你是故意的?”
“嗯,我故意的。”
姜萌混沌的脑子反应半晌,终于又掀开了另一只眼皮。
“不对啊,如果我今天没有发作的话,那你预备怎么解决刘营长?”
君尧没有卖关子,温和笑着的唇角抿平,再上扬,清润的嗓音夹着锐利。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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