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牛诚恳的说:“烦请前辈指点一二。”
老者点点头:“这宗门呢,没有人喜欢阵法,总认为是偏门,不是正道。有喜欢的偏偏不开窍,只想着如何提升自己修为或者一击必杀的阵法,不肯付出时间和精力研究。哼!可惜他们鼠目寸光。”叹了口气,老者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修行越来越残酷,哪能像我老头子终此一生研究这些?随缘吧,既然你们喜欢,咱们就多聊聊,能学到多少算多少吧!”
说着话,庞天知终于出声:“不行了,只能算到这样,再往下推衍,怕是就得吐血了!”
老者和郑三牛对视着笑了笑,走了过去。
庞天知的阵图完成了大半,老者和郑三牛都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庞天知的阵图思路、严谨都很完美,虽然只是完成大半,可是没有错误,很正确。老者频频点头说:‘小子,你肯潜心学习,阵法一途将来不在你师傅之下。来,看看我们的,对比一下。’
庞天知仔细把老者、郑三牛的阵图做了比较,同时,对养灵阵的理解有了新的认识。
老者问道:“你觉得你师父和我的阵图有什么不一样?大胆的说!”
庞天知看老者态度坚持,就说道:“您和师父的阵图应该都是正确的,但是,师父的阵图感觉更好一些。当然,这是我个人感觉,不一定对。”庞天知小心翼翼边说边看老者的表情。
老者点点头:“那你在说说,为什么?”
“这...”庞天知也非常聪明,说:“应该就是刚才说的变化的原因。”
啪,老者双掌相击:“孺子可教。变化,就是顺势而为。我们布阵,不要拘泥于阵图,也不能拘泥于阵图,要看你布阵的地方。地形、地貌、环境等各种因素,才能布下最正确、最完美的阵。”
一指地上的阵图,说:“我不认为我的阵图有问题,但是,你师父的阵图是最接近实际的。如果我在你们七星岭的现场,我做的要比你师父好。你明白了吗?”
庞天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可是,阵图是死的,有任何变化不就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庞天知这样问,老者却露出更加满意的笑容:“不错,想要做到顺势而为,就要熟练的掌握各种阵法,根据地势做出改变。你变的不是阵图,而是连接阵图的阵纹。”
“阵纹?”郑三牛和庞天知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你们看...”老者将阵纹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庞天知说:“这需要强大的神魂力量。”
“不错,修阵也是修行,你们好好想想。”老者说完,就回到第四幅阵图的前面,继续推演。
这一天,郑三牛和庞天知在石洞中思索着老者所说的顺势而为和阵纹的变化,结合着石壁上的种种阵图,不明白的随时请教老者,两个人都对阵法一途有了很大的提高。
如果有外人进来,就能看到三个如醉如痴的阵迷在石洞内自言自语,或以手扶额,或手持罗盘喃喃自语。
晚上回到田东来处,田东来黑着脸等着两人。田东来生气并不是因为郑三牛,郑三牛早上离开的时候就留言给田东来,生气是因为悟道宗拒绝了郑三牛观看灵道图的想法,甚至不承认郑三牛下宗弟子的身份,要求郑三牛和庞天知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悟道宗。
郑三牛十分诧异:“为什么?不让我看灵道图,可以理解。其他的这些,我就不明白了?!”
田东来说:“你不知道,四方门的方不凡也拜进了悟道宗,他被悟道宗首峰掌教收为亲传弟子。”
“方不凡?看来他还是记着丧子之痛呢?”郑三牛道。
“对了?师叔,灵道图据说是一百零八块石碑,您知道在什么地方吗?”郑三牛问。
“三牛,你不是想要去偷学吧?千万不要,宗内禁制、结界密布,灵道石碑所在更是宗门的禁地,守卫森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缓一缓,我再想想办法。”田东来脸色突变,连忙阻止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悟道宗既然听信小人之言,不肯认同我这个下界弟子,明早我就会离开。”郑三牛心里对田东来有些失望,哪里还像是一宗之主?人,还得靠自己,郑三牛主意已定,明早离开的时候,将身外化身留下,一定要将灵道石碑找到。
“师叔,我看您在这里怕是也难以发展。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去七星岭找我。”郑三牛虽然对田东来失望,还是看在旧情说了这番话。
田东来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说:“你们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郑三牛和庞天知先来到石洞和老者辞行。老者一愣:“为什么?”郑三牛就把来意和田东来的话转述了一遍。老者频频摇头:“大宗门,固步自封。不让你看灵道图,那是本分。可这心胸,唉!你,”一指庞天知说:“去告诉田东来,就说是灵阵子说的,你们俩是我的客人。去吧!”
“好嘞!”庞天知高兴地出洞去通知田东来。
老者示意郑三牛坐下,说:“说说你的经历,对了,”老者掏出一坛酒,说:“今天咱们喝酒聊天,不谈阵法。”随手刻出三个石杯:“好久没人陪我了,来,喝。”
一杯入口,郑三牛不禁摇头皱眉,这也太难喝了。
“怎么?喝不惯?”老者问。
郑三牛拿出猴儿酒:“老人家,还是尝尝我这个吧!”
“嗯?嗯!好酒,只是有些杂了。将原来的果香遮掩了不少,你这里有很多灵药的味道,”再次细品,“不要往里放蜂王浆了,这王浆的灵药味道太重。”老者两口下去,就说出了猴儿酒的缺点。
郑三牛最近也感到猴儿酒的口感有些不同,这才知道原因。
三人举杯畅饮,郑三牛也把自己修行以来的经历诉说了一番,当然,一些秘密的事情没有说。
老者微微皱着眉头说:“修行的世界就是这样,溯流而上,不进即退。你出身苦寒,这是你的缺点,缺少资源、缺少帮助,但这恰恰更是你的优点,比别人更能奋发图强。你看看现在这些家族、宗派,自成一域,不问世事,闭门造车,甚至狂妄自大,不思进取。门人弟子不求上进,自私自利,如何能够成才?”老者边说边摇头:“悟道宗,连个门人弟子都不能容,秘技自珍,心胸何在?气度何在?”老者越说越来气,也不知是酒意,还是怒火,脸色发红,用手捶地。
郑三牛连忙劝解:“老人家,慢点喝,千万不要生气。实话说,跟您相处这两天,在阵法一途受益匪浅,已经不虚此行。至于灵道图,也不过是一个能够借鉴的东西,还谈不上至宝。既然一切都能入道化灵,没有它我也能够做到。”
老者此时醉眼迷离,指着正郑三牛说:“好小子,有气魄。你说的一点都不错,灵道图,不过是前人总结出来的东西,他能总结,咱就能发现,没什么大不了。呃!这酒真好,我老人家醉了,不行,我要睡一会。”说完,老者直接躺倒在地上,手中的石杯打翻在地。
“骨碌碌”,随着老者的躺倒,一个卷轴从老者的身下滚了出来。郑三牛和庞天知面面相视,一时没法判断这卷轴是老者无意还是有意跌落的。老者一翻身,右手在卷轴上一拨,卷轴就滚到了郑三牛的身边,老者还喃喃的说着醉话:“什么...狗屁灵道图,狗屁,好酒,好酒!”
郑三牛和庞天知双眼发亮,元婴修士,岂是几杯猴儿酒能够喝醉的?这地上的卷轴,恐怕是和灵道图有关,老者明显是关照郑三牛,只是碍于悟道宗的身份,不明说罢了。
把这个古朴的卷轴拿在手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三牛缓缓的拉开卷轴。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大字“化灵至道”。
果然如此,郑三牛激动地和庞天知对视了一眼,一点一点将整幅的卷轴打开。一幅幅图案出现在二人的眼前。每幅图的上边都有图案的名字,水滴石穿图、荷塘月色图、海纳百川图、电闪雷鸣图、小草破土图、万里云烟图、夕阳晚照图、旭日东升图、群星伴月图、白雪压山图、猛虎扑食图、潺潺溪流图、磐石青苔图正好一百零八幅,最后一幅,有字无图,叫空无一物图。
合上卷轴,郑三牛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望着地上的老者,郑三牛有点不知所措。庞天知赶紧说道:“师父,用玉简拓印下来啊,快!”
郑三牛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拿出玉简,和庞天知将一百零八幅图案分别拓印下来。郑三牛这才将卷轴原样卷好,轻轻的放在老者的身旁。随后,郑三牛拿出四坛猴儿酒,摆放在山洞的一角。
“好舒服,酒好,睡得也香。”伸了一个懒腰,老者做起身子,说:‘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身体好,不像我老头子,才喝了一点点,就醉了。’说完,低头看见卷轴掉落在地上,急忙说:‘哎呀,它怎么掉出来的?’正色看着郑三牛说:“你们没有打开吧?这可是我悟道宗至宝,若有遗失,我怎么对得起宗门?”
郑三牛和庞天知看着老者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好笑,配合着连连摇头说:‘老人家,您的东西,我们哪里敢动。没动过,没动过。’
老者这才正色道:“那就好。哎!喝酒误事啊。你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我还想睡一下。”轻轻的摆摆手:‘去吧!’
回到田东来处,田东来并不在院落内。郑三牛让庞天知在门外,和身外化身一暗一明看守,自己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枚玉简,参详起来。
这枚玉简是一幅“旭日东升图”,郑三牛的心神沉浸其中,仿佛一脚踏进了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突然,郑三牛感到遥远的天边,一丝白线打破了黎明前的黑暗,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然后是一个边,小半边,半个身子,在云雾中,太阳逐渐的升起,光芒一点一点的覆盖着大地,它生机勃勃,它让人为之震撼,仿佛它在挣开云雾的缠绕,仿佛在努力的向上,向上,它要光照万物,它要普度众生,它势不可挡,它就是旭日东升。
郑三牛突然感受到一丝丝的细微的光线进入自己的身体,顺着经脉游走,来到自己的丹田,在自己的金丹周围欢快的游走,仿佛鱼儿遇见了水一般。游走了几圈,轻轻的依附在金丹的上面,就要将自己融入金丹之中。就在此时,郑三牛明显感到自己的金丹之内产生了一股排斥的力量,将那一丝丝光线的物质震得离开金丹,几进几出。终于,光线仿佛发出一声哀鸣,四散开来,飘出郑三牛的身体,消散在空气中。
郑三牛也在这一瞬间从参详中醒了过来,脑海里思索光线物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要融入自己的金丹之内?为什么自己的金丹排斥光线?
郑三牛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听到田东来和庞天知说话的声音,心想还是明天去请教老者吧。出门一看,郑三牛一惊,没想到已经是傍晚时分。自己感觉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没想到过得这么快。
和田东来寒暄了几句,田东来话里话外总是试探老者,也就是灵阵子为何挽留郑三牛。郑三牛笑着说也许是老人家感到孤独,想有人陪着说说话而已。田东来当然是不相信的,不过,看郑三牛口风很紧,知道问不出什么,客气了几句,说声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郑三牛早早来到石洞,就要向老者请教“化灵至道图”的问题。没想到老者根本就不给郑三牛机会,直接拉着郑三牛来到周天星斗第四幅阵图面前。郑三牛一看,第四幅阵图已经全部刻画出来,只是还有不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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