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可以这样,原来还可以这样……”
琮苍太子应召显灵诛邪回来,兴奋得满院子乱转。
金丝猴小安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凑近瞧他,被琮苍抱起来亲了两口。
小安一脸嫌恶:呸呸呸……吐了琮苍一身口水。
琮苍随意抖抖袍袖,天衣无缝不染凡尘,什么脏污都沾不到。
“山主,这才是真正的神降。不需要以神像为依凭,只通过符箓也可以做到神降。我无所不在,无所不在,哈哈……”
“哦,恭喜太子殿下对神力的理解运用更上一层楼。”
井晓被他转悠得眼花,随便敷衍一句,裹着毛球毯窝到竹榻上睡觉去了。
香火神道,只要有庙宇神像,有信徒供奉香火,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自然可以做到无所不在。
以后琮苍就是活在别人嘴里的男人(bushi)神明了。
“唧唧。”
金丝猴小安跳到竹榻上,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贴在井晓的身侧躺下。可能觉得不舒服,软软的身子扭了两下。
毛球见井晓不赶小安离开,主动嵌开一条缝,把小猴子卷吧卷吧吞到毯子里,与井晓一起裹起来。
琮苍太子刚刚领悟新境界,哪可能睡得着。
见井晓不理他,立即跑去托梦骚扰信徒去了,把他最新领会的请神符箓,教导庙祝和信徒使者。
以后他们面对妖邪,若自身修为不足,自可请他神降诛邪。
至于安桐镇金安山顶的庙里,是否会给他供奉香火。
琮苍反而不甚在意了。
最初他是有奔着庙宇香火的想法,但在诛邪之后得到的天道反馈,可比香火更有益于他的修行。
不虔诚的庙宇香火,不要也罢。
——
辛彦和陆寅君等人回到客栈,已然天光大亮。
赵孟元将手中书卷放在桌上,熄了烛火,揉揉满是血丝的双眸。
陆寅君见赵孟元坐在院中,衣袍边角被朝露濡湿,便知道先生一夜未眠,当即长揖行礼。
“是弟子之过,让先生担忧了。”
赵孟元看着四名弟子安然无恙,微微点头,潇洒地伸个懒腰,掩嘴打个哈欠。
“安全回来就好。先生累了,要去睡一会儿。我让小二送了早餐,你们自便。无事不要叫我。”
四人齐齐行礼,恭送赵孟元回房间。
罗豆豆以为会被先生训斥,没想到赵孟元轻飘飘地放过了她,顿时更过意不去。主动端茶倒水,将热腾腾的早餐一一摆在院中桌上。
陆寅君一碗热羊汤下肚,感觉腹中升起一股暖意。
“张县令似乎对琮苍太子有些疑虑。”
辛彦两口三口吃光碗中羊肉汤,从何传铭手里抢过一块羊排。
“正常。我们刚斩杀一个化为邪祟的山神,忽然冒出一个没听过名字的天界太子,以神斩神这种事,任谁都会怀疑。山主不谙世事,想得简单了。”
“张县令过来,怎么答复?”
陆寅君对辛彦评价山主的话,不置可否,只问当下如何解决问题。
在陆寅君心中井晓钟灵毓秀、聪慧过人,不会犯任何错误。但没必要与辛彦争辩,毕竟任小魔人如何心思诡谲,都被井晓压制的服服贴贴,纵使心有不满,也只敢嘴上讨点便宜……
“随便吧。琮苍是仙界太子,主修天雷正法,最擅长除魔驱邪。谁来都一样,爱信不信,爱供不供。”
辛彦咂吧一下嘴,说出仙道信仰精髓,又抬头扫视桌上三人,继续道:
“神明是神明,祂就在那里,从不以诱惑得世人香火供奉。安铜镇是否供奉琮苍太子,那是他们的事情。上赶着不是买卖,懂?”
何传铭啃掉最后一块手把肉,懵懵道:“什么是不以诱惑得世人香火供奉。神不就是得供着吗?”
陆寅君金瞳灼灼,惊讶地把辛彦盯着,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样的道理。
“你师父说得很明白,就是爱信不信,爱供不供。”陆寅君见何传铭和罗豆豆两个憨憨都是满脸懵逼,微微一笑,眼神落在面前空碗上。
罗豆豆伶俐乖觉,立即给陆寅君盛满羊汤,恭敬地端到他面前:“请师兄解惑。”
陆寅君得意地朝辛彦挑挑眉,继续道:
“真正的神明,并不会贪图世人供奉。祂只会告诉世人,祂擅长除魔驱邪。世人给祂香火,祂斩妖除魔。世人不给祂香火,祂仍会诛杀邪祟。那是神明的修行,与香火无关。
“当然世人感念神明庇护,主动供奉香火,神明也不会拒绝就是了。但于自身修行而言,斩妖除魔乃是神明的本心。
“这亦是判断神明是否为正神的依据之一。你们想想,金安山的山神为何被废黜山神之位,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
何传铭恍然大悟:“山魈以神力威胁人族供奉香火,还残害无辜女子,不供奉,他还要作乱。”
“对的,真正的神明应有自身修行。不应以利益诱惑世人,更不会以威胁恐吓世人。”罗豆豆低头沉思,若有所悟地说。
反思自己武道修行的初心。她是为行侠仗义,听别人赞扬而练武?还是因为练武有所成,才想要行侠仗义?
在外人看来好似结果相同,但对她来说完全不同。初心有异,因果倒置。若为外物所困,那便无异走上一条不归路。
辛彦听到罗豆豆喃喃自语,浅灰色眸子挑衅地看向陆寅君:我这弟子,悟性还不错吧!
陆寅君放下汤碗,将桌上餐食一扫而空。
“折腾一晚,都回去休息。估计张县令晚上才会来。”
何传铭咧着嘴,嘿嘿笑着指向陆寅君手腕。
“陆师兄何时佩戴手镯了?”
陆寅君金瞳暗含深意地瞟向辛彦,举起左手镯子晃了晃。
“不如问问你师父,这手镯可是他主动送给我的。”
何传铭莫名道:“跟师父有什么关系?”
“哼!”
辛彦脸色蓦地一黑,甩动袍袖大踏步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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