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徐黑大跪在华宸川身旁,他刚一喜,要走近就看见徐黑大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眼眶发红。
而华宸川躺在地上,脸颊凹陷,唇无血色,脸色灰败,一动不动!
宗自沉觉得这春日怎么能像冬天一样冷,他顿住脚步,他听见自己的喉咙挤出声音:“黑大,怎么了?”
徐黑大闻声转过头来,仿佛要哭出来,哽咽的道:“王妃,王爷他……他死了!”
宗自沉膝盖一软,瘫软在地,这春日比冬天要冷的多。
他突然就很后悔,早知道如此,他不如答应华宸川的求爱算了,何至于非要提和离,和离与不和离在生命消散时,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看着华宸川,努力的睁大双眼,这样眼泪就模糊不了他的视线。
他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华宸川的身旁,跪坐在他旁边,摸着华宸川冰凉的手,呢喃道:“对不起,来迟了!”
片刻他转头对徐黑大道:“把王爷带回去!”
这时一声“自沉……”惊觉了两人,宗自沉和徐黑大忙转头看向声音的出处。
华宸川又低喃了一句:“自沉……”顺道手还虚虚握住了宗自沉的手。
华宸川的意识里,只觉得这幻觉还挺严重,他已经听见宗自沉和徐黑大在他耳旁说话了,可他的眼睛睁不开,仿佛有千斤重。
即使他知道这是幻觉,可他还是把想说的话的说了出来:“自沉,我不想和离,能和我过一辈子吗?”
宗自沉的眼眶彻底湿润,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无法形容,他微微低头,摸着华宸川的脸,轻声说道:“过一辈啊!过一辈子,那你要活着啊!你要好好活着,我就不和你和离!”
华宸川迷糊间好像听见了宗自沉的回答了,他有些高兴,语气中难得的带着喜悦:“嗯!”
他觉得死前的幻觉也不错!
宗自沉随意的擦了下眼睛,仔仔细细的摸着华宸川,确定他的状况,他再唤华宸川的时候,华宸川就没有回应了。
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宗自沉刚想让徐黑大把华宸川背起,一转头看见徐黑大,怒从心底起,他拍打着徐黑大:“死孩子!你个死孩子,你到底在乱说什么!”
徐黑大缩着脖子,也不敢躲,他刚才真的试探王爷没有鼻息了嘛!谁知道王爷又活了过来,他也很伤心好吧!
宗自沉发泄了一下,厉声对徐黑大说:“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出去。”
徐黑大急忙起身点头道:“好,我马上就把王爷带出去!”
徐黑大背着华宸川一走,宗自沉在这儿石洞内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竟然还躺着一人,宗自沉走近一看是个突厥人。
他试了试,还活着!
可突厥人到底要不要救,最终他还是命人将他带了回去。
因为这山谷中活着的人就他们三个,所有的人翻找了一圈也没有再看见其他活着的人。
宗自沉又命将士,将牺牲的人就地埋葬,最终在山谷外立了一个合碑,这偌大的山谷成了一个集体的墓穴。
所有的人陆陆续续的撤离这边,回到了天安郡。
有关于北黑城的重建,最起码要等天安郡一切正常了之后再做打算了。
三日后,新的粮草又到了,天安郡的事务秦贤处理的井井有条。
宗自沉这几日日日守在华宸川身旁,时不时的碰碰他,他仿佛心有余悸一样,心里不踏实。
他打算等华宸川醒了,就回到天水郡。
这一日的午后,宗自沉趴在华宸川的床榻边,昏昏欲睡中。
华宸川悠悠转醒,稍微一偏头,看见宗自沉枕着他的手,要睡不睡。
他上一次的记忆是石洞内,宗自沉和徐黑大在他耳旁说话,他还以为是幻觉,不过现在清晰的看见宗自沉在他身旁。
以及看着周围的环境,他这才确认上次的应该也不会幻觉,就是宗自沉他们去救他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道:“自沉,困了吗?困了就去睡一会儿吧!”
宗自沉听到声音猛的抬头,瞌睡瞬间没了,他惊喜的看向华宸川:“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华宸川看着宗自沉眼神流露出的喜色,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窗外的阳光明媚,他的心情也是如此。
劫后余生,宗自沉在石洞答应的话他还记得,他摇了摇头,慢慢的坐起来:“没事!”
宗自沉扶着他坐起,蹙眉道:“怎么没事,大夫说你一只眼睛应该是看不清的,那条受伤的腿,大夫说处理的不得当,断骨重接了,疼吗?”
华宸川舍不得将视线从宗自沉身上移开,他坐好之后,让宗自沉坐在他的身边。
宗自沉刚一坐下,他就将宗自沉揽进了怀里,宗自沉身子一僵。
然后他感觉宗自沉又慢慢放松了身体,缓缓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华宸川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处道:“不疼。”
然后又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的小木雕呢?你带回来了吗?还有你答应我的话作数吗?”
宗自沉眼神看向桌上的丑不拉几的小狗木雕:“带回来了。”
接着故意回道他另一个问题:“答应你的什么?是说给你重新雕一个吗?当然作数。”
华宸川一愣,随即轻笑道:“我问的可不是这个。”
他将宗自沉的一只手抽了出来,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和宗自沉的手十指交叉,轻声道:“你都答应我了,定然是做数的。”
宗自沉看着两人的手,他轻轻的握住了华宸川的手,华宸川也回握了他,两人十指相握,宗自沉完全的将身子靠在了华宸川的怀里。
他慢慢的闭上眼,轻嗯一声:“我困了,睡一会儿。”
“嗯,睡吧!”华宸川将一吻,落在了宗自沉的脖颈处。
宗自沉只觉得有些酥麻的痒意,心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