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和明棋从小陪着怀泽,自是知道他是个最心软的,若是强逼或许无用,必得来软的才行,再者他们可没撒谎,这都是他们的真心话。
“你们可想好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而且在那人生地不熟,若是遇到什么劫难,也没人能帮你们。”
怀泽还是决定把难点都重申一遍,他自是信任观棋和明棋,可他也不想自己的小伙伴冒险。
观棋和明棋知道怀泽已经动摇,齐齐跪下,朝着他抱拳行礼。
“三爷,我们都已经决定好了,要是找不到这宝物,我们也没脸再回来见您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观棋和明棋决定早些出发,毕竟若是再晚些等到冬天赶路就更麻烦了,也只和家里说主子有急事吩咐,需要他们去一趟信州,归期未定,当夜便收拾好了行李。
路上还有不少流民,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出发时都穿着很破旧的衣衫,行李也只简单带了些必需的,李嬷嬷又兑了些零钱,若是他们路上被劫匪盯上也能破财免灾。
眼见他们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怀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因着常齐的老乡身份,怀泽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常宁,但前院走了两个人常宁还是知道的,既然怀泽不想让她知道,那常宁便装作相信了他们的借口。
如今朝堂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旱灾上,江南的粮食已经运到了各地,再加上几位大学士通力合作,落实各项管理流民的措施,到七月底,流民和饥荒问题终于得到了遏制。
许是百姓们的祈祷成了真,进了八月,六府陆续迎来了久违的雨水,但因着持续时间太短,只能起到非常微小的作用,不过这也让绝望中的人们有了希望。
第二场雨降临的时候,怀泽收到了观棋和明棋的来信,言道他们已经平安到达广州府,明棋还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是如何躲过沿路的土匪,字里行间的骄傲简直要溢出来了。
怀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加上书信在路上的时间,他们应当已经到了大半个月了,如今流民情况已经初步缓解,再回来怎么都比去的时候要安全些。
等待他们归来的时候,怀泽也没闲着,既然甘薯未必能找到,他得提前预备着其他的方法,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一直到九月底,怀泽再次收到他们的书信,言道他们找到了许多和画像相似的植物,但不知道具体是哪种,便都想办法带出来了,不日即将返京。
驿递传信的速度比起观棋和明棋他们只靠一辆马车还是快很多的,不过十天之后,各处已经点起了灯,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敲响了闻府的大门,看门的小厮起初还以为是上门乞讨的,拿了两个馒头从门缝递出去,没想到竟然是观棋和明棋。
怀泽一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便直接冲到了前院,瞧见他们蓬头垢面的模样眼泪差点流出来,赶忙拉着观棋明棋去里屋洗漱。
等他们出来,三个人都有些抑制不住情绪,明棋一边哭一边讲述着一路上的见闻,包括在交趾假装乞讨,和回来遇到打劫土匪的事情,好不容易快到京城了,又遇见了盗贼,把他们身上的银钱都偷走了,剩下的路也只能靠一路乞讨着回来。
然后观棋把在交趾和广州府找到的东西都拿出来,因着路途遥远,根叶都已经枯死了,只剩下些圆形的果实。
怀泽拿水把这些果实都洗干净,仔细辨认后,指着其中的一个惊喜地问道。
“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这个?是不是一片片田地全是这种草?”
明棋点点头,顺便把当时收集这个果实的经过回忆了一遍。
“我们当时迷了路,误闯进了一片田地,天色很暗,周围隐约还有些兵丁看守,我们就觉得很奇怪,周围一片全是这种草,也没有旁的东西,有什么好看守的,不过观棋就觉得这东西肯定很要紧,然后我们便趁夜挖了一个。”
怀泽再难抑制眼中的惊喜,他方才犹豫是因为这个“甘薯”和他后世见到的不大一样,他尝试着切下一小口,观棋和明棋还没来得及阻止,怀泽就放进了嘴里,入口的一瞬间,怀泽就已经热泪盈眶,是的,就是这个。
“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月,拿着这些银两,好好休养身子,若是此事能成,我定会为你们请功。”
“三爷,您这就太见外了,我们可不是为了这些,三爷对我们这般好,这些都是我们应当做的。”
“我这可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孩子们的,就当是我提前给的抓周礼了。”
怀泽最后还是把银票塞进他们手里,不等他们再说话,就带着甘薯去了书房。
如今甘薯已经有了,接下来便是要实验,只有甘薯的产量足够高,皇上才会重视。
怀泽把自己仅有的一点记忆重新翻出来,马上要入冬了,并不是甘薯的播种时间,得等到明年三月才行。
他算了算日子,从现在到明年三月差不多有五六个月的时间,京城自然寒冷,但作为官宦人家,闻府是不缺炭火的,所以怀泽决定,先把这一个小甘薯种活,先结些果实出来,否则这个甘薯要熬到明年,怕是也很难。
怀泽让人找了几个巨大的花盆,把甘薯切块放进去,他记得甘薯既可以用块根繁殖,也可以用茎蔓繁殖,为了保险起见,怀泽还专门把几个甘薯块埋在不同的深度,以免全军覆没。
时日长了,前院众人都知道主君最近很宝贝几盆野草,每日下衙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野草的情况,可偏偏那野草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既不开花,也看不到果子,长得也平平无奇,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
这下就连常宁都被勾起了兴趣,她倒不担心怀泽沉迷花草,就是怕他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