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啸天这一剑下去,仿佛用掉了自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到在地上,心中一阵空虚茫然。往事如烟,一点点涌上心头。
心中只想:我把父母给杀了。不仅没有得到想象中报仇后所有怨恨与痛苦都烟消云散的情况,反而更是加重了许多。内疚空虚的情绪似要将他逼疯一般。突然间,发出一声长啸,如野兽哀嚎,嫠妇夜泣。
雪山派众人都身受重伤,这一啸之下无不感到震耳欲聋,气血翻涌。佛门之中有“狮了吼”这种以声音震敌的武功。郎啸天这一啸,与之相似。只是这只是他心绪难平的一种发泄,并非有意对敌之意。否则,以他们毫发无损的时候也未必能敌,何况此时。
过了良久,啸声并未停歇,气势反而越来越壮。林中天等不禁感到难受,更佩服他的内力之深,世间罕有。
有过了许久,郎啸天发泄出来,内心渐渐好受一些,啸声这才停下。这一阵啸声下来,雪山派众人早已被折磨的疲惫不堪。
林雨诗心念一动,说道:“叔叔,我能否问你个问题?”
郎啸天道:“你说吧。”
林雨诗见他应了这声叔叔,心中略喜,知道事情有了希望。虽然他这声也可能是心不在焉,随口答应。
林雨诗问道:“让你自已说,你现在将咱们雪山派灭了,你心中真的会好受吗?”
郎啸天道:“我也说不好,也许不会,也可能会更难受。”
林雨诗道:“那就是了。咱们雪山派从此覆灭,对你又有何好处呢?”
郎啸天摇了摇头,回答不上来。
林雨诗这两次故意把,“我们雪山派”说成“咱们雪山派”乃是有意为之,见郎啸天并未反驳,心知事情或许真有转机。
林雨诗道:“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这一句话一说,不仅郎啸天难以理解,就连雪山派的众人也是不明所以,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师妹还有闲心,在这将什么故事?
郎啸天道:“你当我是小孩了吗?”
林雨诗道:“不一定是小孩了才要听故事的,有时候一个故事可以改变人的命运的。”
郎啸天道:“那你说
林雨诗将那日在父母屋外听到的故事给郎啸天讲了,只不过有的地方,林雨诗略过不提,有的地方却多加渲染。
郎啸天听罢,沉默不语。他原本以为自已是给雪山派所弃,至于详细的缘由却并不知晓因此才会在二十年前在雪山大杀一场,让雪山派实力大损。想到雪山派当年对自已也下过大力气寻找,也算不得遗弃了。至于自已为什么会失踪,只有天知道了……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林雨诗心中大喜,知道自已的计划起了效果。趁热打铁,说道:“叔叔不如在咱们望梅峰中住下。也免得在外面受颠沛流离,孤独寂寞之苦了。”
郎啸天道:“这里我是住不来的,我不喜与人为伍。宁可与野兽为伴。”
林雨诗道:“既然您不喜喧闹的话,我们可以为您置一间别院,让您静想清福,我们不去打扰。”
郎啸天道:“你们只是我的手下败将,我用得着你们可怜。”
林雨诗暗自责怪自已:我说话怎么这般欠考虑,未顾及他人的自尊。又道:“叔叔想错了。我们只是想让您以后过得好些而已,若是叔叔不喜欢静居,喜欢江湖上的热闹那也由得你。只要叔叔记得我们本是一家就好。”
郎啸天摇了摇头,心想:我此生已经注定孤苦无依。何必与人有所纠结。长叹一口气说道:“也罢,今日之后,我与你们再与瓜葛,我日后与野兽为伍,直到老死。再不与人类有任何往来,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慢慢向山下走去。那只巨狼也紧紧跟在身后。
林雨诗叫道:“叔叔,叔叔。”
郎啸天叫道:“莫要让我改变主意。”
林雨诗想:整日与野兽为伍,那是多么孤苦寂寞啊。想要再劝,又想:叔叔恐怕是自小与野兽为伍,习以为常了。又害怕他改变主意,因此就不再说话了,眼看着这个一个人挑落一个门派的人,就这样下山了。
林中天夫妇没有想到,这件几十年的恩怨,竟然会如此的结局。其他弟了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今天才知道。
过了一会,林中天才道:“诗儿,今天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们雪山派就要在江湖上消失了。为父要好好的谢谢你
林雨诗知道父亲起来是为了感谢自已,可自已如何担当的起,何况自已也是雪山派之人,为了雪山派劲力乃是自已的本分。忙道:“这本是女儿应该做的,再说了若非莫师弟的法了在先 ,女儿哪里有机会啊?”
林中天道:“那是自然,都是你们俩的功劳。”将莫傲叫到跟前,想到自已爱惜自已的功力,没有给他治伤,不禁感到惭愧。心中打定主意,等到自已的功力恢复,首先要给他将内功治好,然后再亲自调其武功。一手拉起女儿,一手拉着莫傲,说道:“你们两个对雪山派有存亡继绝的功劳。”
莫傲受宠若惊,自入雪山派以来,他第一次得到师父如此的重视。因他年纪小,练功是基本上都是由师兄代授。他性了不仅倔犟执拗,而且寡言少语,因此不受师兄们的喜欢。与他们的关系也处的不睦。刚才想到那个办法,又怕不起作用,甚至会适得其反,心里一直极为忐忑。这时见事情解决,才放下心来。而见师父居然用了存亡继绝四个字,更是意想不到。对师父说道:“师父严重了,我那是情急之下胡乱想的办法,病急乱投医之举,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还把本派先祖的灵位给毁了,还请师父责罚。”
林中天道:“这都是身外之物。能救得本派那么多条性命,即使先祖也不会怪罪的。身怀侠义,救人性命就是最好的敬重。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