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6 章 陈景亭番外(10)
谢安到青山寺的时候,柳文茵刚坐禅结束,没在她身边看到陈景亭,谢安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心里莫名有些酸,以前文茵能接触到的只有他和谢钰,他自信谢钰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如今突然冒出来个陈世子,也对文茵大献殷情,这让他心里泛酸的同时,还有些恐慌。
文茵不谙世事,心思单纯,要是被陈景亭哄骗了怎么办?
能对亲生父亲下杀手的人,不会是善茬,文茵和他接触得越多,只会越危险。
看到谢安,柳文茵体内的烦躁再次蔓延开来,他会说什么,做什么,她已经预想到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幽州陈世子的去向,肯定有很多人在盯着。
她寄居谢家,陈世子与她有来往,谢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没有陈世子,谢安会来吗?
应该不会吧。
柳文茵纤细的眉微蹙,清修带来的放松荡然无存,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厌烦谢安,只是看他一眼,就有转身离开的冲动。
可她不能。
她被谢家养大,虽然老太君支持她随心而活,但清醒以后的她总觉得底气不足。
柳文茵站在原地,没有寒暄,也没有上前与他说话,眼神清泠泠的,与看陌生人没有区别。
谢安呼吸不顺,他不喜欢文茵用这种冷漠疏离的眼神看他,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压下憋闷的感觉,谢安主动走向文茵,“茵茵,跟我回家吧。”
柳文茵语气平淡,“山中清静,我很喜欢。”
她说喜欢,把谢安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这样的她,让谢安有些束手无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喜欢清静,我可以送你去庄子上,那里没有闲杂人等,你也能更舒心些。”
他这么说,柳文茵就确定了。
谢安真是为陈景亭而来的。
“大公子,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谢安不解,“你问。”
“我若继续在青山寺祈福,可会给谢家造成麻烦?毕竟我在谢家长大,要是制造了麻烦,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谢安语气急迫,“你从来不是麻烦。”
柳文茵点头,“那便是我在青山寺祈福不会影响谢家,既然如此,我的去留还请大公子莫要插手。”
她的语气那么冷淡,眼神那么冷,仿佛以前粘着他的那些日子,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谢安的眼眶突然就红了,这不公平!
凭什么她病好了,就能快速脱身,当过去的事情都不存在?
既然撩拨了他的心,就要对他负责!
伸手想去拉柳文茵的手腕,却被她躲了过去,“大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
“自重?”
谢安呢喃着这两个字,面上出现受伤的神色,随后咬牙切齿道:“以前你黏着我的时候,可没想着自重!”
柳文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苍白,她也知道过去的自己越了界,哪怕那个时候她是傻子,但失了分寸,这也是事实。
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谢安就后悔了,他手足无措想要解释,柳文茵却后退半步,更加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大公子,过去是我对不起您,往后不会再犯,还请您见谅。”
顿了顿,补充道:“虽然那时我神智不清,但错是我犯下的,我拿不出相应的利益补偿大公子,所以,如果您心里有气,尽可以责罚于我。”
谢安不可置信,“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
“我如何想并不重要,既然大公子提起了过往的事,我也不好逃避错误,要如何选择是您的事情,而我,只是在摆明态度。”
她一口一句大公子,就像在剜谢安的心,亲密相处了十多年,一朝病愈,真就能把过往的情谊通通抹去吗?
谢安心里冒着苦水,他想让文茵继续黏着他,依赖着他,不想看到她冷漠疏离的模样。
胸口起伏了一下,谢安重复道:“茵茵,和我回家。”
柳文茵摇头,“做事要有始有终,望大公子不要为难我。”
她这般疏离,终究是没让谢安沉住气,“是因为陈景亭?”
对上他眼里的怀疑和愠怒,柳文茵心下好笑,嘴角真就有了上扬的弧度。
“是也好,不是也罢,只要没给谢家带来麻烦,那么,我的私事大公子好像管不着。”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连家人都能赶尽杀绝,骨子里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鬼,招惹上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陈世子的事我不知缘由,不予评价,同样的,我的事也请你别插手。”
谢安被她的态度气得快要吐血,“我是为了你好,跟我回家,不准再和陈景亭来往!”
柳文茵轻笑出声,“你的好意我就不领了,大公子也不必担心我会给谢家带来麻烦,如果真有那一天,谢家可以将我逐出门,我不会有异议,更不会有怨言。”
她这是做好了离开谢家的准备?
谢安心里的恐慌更甚,他不过是担心文茵,不想她和陈景亭来往而已,她怎么就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你和陈景亭才认识多久,为了他,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要了?”
谢安更想问:你是不是不要祖母,也不要我了?
可他怕听到让他心碎的答案,只能避而不谈。
柳文茵眼里的厌烦更甚,她和陈世子不过萍水相逢,这人一直拉扯旁人做甚?
她想离开谢家的原因,他真的不懂吗?
未必吧。
柳文茵心里嘲讽,清醒的那日,她便表明过态度,这辈子她不会给任何人当妾。
谢安明明听到了她的话,却又把话当成耳旁风,他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完全没把她的诉求放在心上,也不在乎她想要的是什么。
这样的人,与他说再多都没用。
因为他考虑的,只有他自己。
柳文茵眼神冷漠,嘴角没了上扬的弧度,“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站在门后的男人嘴角疯狂上扬,她没否认,是不是说明在柳文茵的心里,他是不一般的?
陈景亭闲庭信步般走出,“谢大公子,好巧,你也来烧香拜佛?”
看着他装模作样的姿态,谢安的眼眸微沉,“陈世子,偷听人说话好像不是君子所为。”
陈景亭挑眉,笑道:“君子不能偷听,恶鬼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