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隐患
有陈侯撑腰,孟姬的底气足了不少。
为了讨个心安,便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侯爷,我能生下这个孩子吗?”
“这是本侯的孩子,为何不能生下?”
“要是有人对妾和孩子动了歪心眼,我们该怎么办?我那院子守卫不严,跟前也没有得力的人手,妾心里惶惶不安,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这里是侯府,谁敢对你们起歪心思?”
陈侯最先想到的是陈景亭和柳文茵,可顺着孟姬的视线,看到的却是云夫人。
对上那双饱含受伤的眸子,陈侯什么想法也没了,就连再次为人父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连忙收回搂着孟姬的那双手,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要跟云夫人道歉。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和谢安约定的时间也要到了,陈侯脑子里的弦绷得很紧,时刻提防着朝廷发难。
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刻,突然听到这么个好消息,陈侯的心神一松,便也忽略了夫人的感受。
此时和云夫人对视,陈侯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转念一想,孟姬是夫人强塞进他房里的,他们的目的就是生个男孩,省得被逆子牵着鼻子走。
现在目的达成了一半,应该高兴才是。
反正孩子是养在夫人跟前的,他没必要心虚,大不了以后不去孟姬的房里了。
想是这么想,但陈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磕磕巴巴地说:“夫人,她,她有了身孕,所以我才……”
云夫人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孟姨娘肚子里有侯爷的孩子,那便是我的孩子,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孟姨娘,让孩子平安出生,侯爷只管忙外头的事便好,内宅里的事情我会为您打理好。
强颜欢笑的模样,让陈侯很心疼,再一听这番善解人意的话,一颗心完全偏到了云夫人的身上。
斥责孟姬,“无端揣测夫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变脸之快,让孟姬的眼泪都停住了,看着有些滑稽。
陈侯心烦不已,“既然有了身孕就回房养胎去,莫再来夫人跟前哭哭啼啼,否则,别怪本侯心狠无情。”
有了身孕也没讨着好,这次孟姬是真的伤心了,失魂落魄离开了厅堂。
陈侯讨好似的看着云夫人,“等她生了孩子,在后院里养着也好,打发了也罢,全凭夫人做主。”
在场的妾室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敢情除了夫人,她们在侯爷的心里就和摆设的物件没什么区别。
高兴了就拉出来溜一圈,不高兴了就关在牢笼一般的房间里,甚至发卖了都行,只要主子们高兴就好。
一时之间,无一不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柳文茵病好以后,就很排斥给谢安做妾。
现在听着陈侯的话,只觉得当初的自己清醒得及时。
若是成了谢安的妾,她的处境恐怕比这些人好不了多少。
或许谢安对她是有情谊的,但他同样也重规矩,在正妻和嫡子面前,妾和庶子庶女又算什么呢?
幸好,这一切都没成真。
瞧着陈侯的反应,柳文茵也明白了陈景亭为何会那么地喜怒无常。
这脾气,分明就是骨子里带来的。
陈侯和云夫人要处理家务事,柳文茵不便再留,于是提出离开。
却被云夫人喊住,“听说你在学医理。”
这事东院的人都知道,传到云夫人的耳朵里也不稀奇。
柳文茵颔首,“才刚开始学,说不定懂的还没您身边的妈妈多。”
自从云妈妈被杖毙以后,云夫人身边就换了位妈妈,瞧着年纪不小,一般这样的人都会懂点土方子,治疗头疼脑热什么的。
柳文茵的本意是想说自己刚开始学,什么本事都没有,可落在云夫人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难道,柳文茵知道了什么?
是不是买药的事情被她发现了?
云夫人一方面觉得柳文茵没这么大的本事,一方面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走漏了风声?
如果柳文茵不知道绝嗣药的事情,为何突然点名她的人?
这件事情云夫人不敢让别人知道,要是闹了出去,侯爷会与她离心,说不定还会取她的性命。
就像当初对先夫人那般,一点点摧残她生存的意志,最后只要稍微威胁一番,她便彻底没了活着的勇气。
云夫人心里打了个颤,这件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看了眼红袖和绿绮,陈景亭对柳文茵是真的上心,想下手还得仔细谋划一番。
握着茶杯的手收紧,如果柳文茵被玷污了,也不知陈景亭能不能忍,会不会亲手杀了柳文茵?
到了那时,如果陈景亭不动手,那就由她来。
苟且的丑事在前,想来陈景亭也不会发疯,非要替柳文茵报仇。
云夫人抿了口茶,“以前别人还说你是傻子呢,可你瞧瞧,现在侯府里乃至整个幽州,谁不知道世子妃伶俐聪慧,让世子爷一见倾心?”
柳文茵不知道云夫人又打了什么算盘,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传言而已,当不得真。”
云夫人道:“你这孩子就是谦虚,正好孟姨娘有了身孕,她又不放心我接近,你会医理,不如就由你照顾孟姨娘吧。”
在柳文茵开口之前,云夫人抢先道:“不是让你伺候她,只是每日陪她说说话,孟姨娘心情好,自然就能安心养胎,等孩子生下来还要叫你一声嫂嫂呢。”
陈侯本就觉得理亏,这种时候也不愿多想了,云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直接命令柳文茵,“按夫人说的做。”
要不是受到的教养不允许她做翻白眼这种事,柳文茵都要失态了。
说她是陈家的媳妇,却让她去伺候陈侯的小妾。
说她是外人,却又日日把她喊来北院听训,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好在,最近几日她就能离开陈家,不管是死是活,总归是要拼一把的。
为了不节外生枝,哪怕怀疑云夫人的动机,柳文茵还是应承了下来。
不答应又能如何。
除了陈景亭,没人能帮她推去这一切。
而陈景亭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可以保护她的性命,但不会从根源上替她挡去风险。
必要的时候,她还得帮他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柳文茵多留了个心眼,更不敢把谢钰送的发簪取下来。
必要的时候,这是她唯一的保命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