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陈景亭倚着榻,手里拿着本兵书,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听到动静,视线漫不经心地扫了过去。
女子身姿婀娜,乌发柔顺,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胸前,大红的纱裙衬得她皮肤如玉,可能是刚沐浴过的原因,眼波盈盈,流转之间竟有几分魅惑之气。
她就站在那儿,不远不近,身上的淡香却迅速地弥漫了整个房间。
陈景亭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上半身微微挺直,书本也被瞬间握紧。
对上她眼里的抗拒,陈景亭这才回过神来。
视线从柳文茵身上移开,却发现她的模样已经印入了脑海,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让陈景亭很是恼火。
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出去。”
丫鬟们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咯吱一声,门也关上了。
屋里有火地,气温刚好合适,但柳文茵却觉得浑身发冷。
陌生的气息,更是让她有想逃的冲动。
两人谁都没说话,也没人有先一步的动作,气氛就像冻住了一般。
好在陈景亭的视线没落在她身上,柳文茵这才有喘口气的机会。
“世子爷,侯爷和夫人请您去北院,有要事相商。”
外边婆子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寂静。
陈景亭起身往外走,就在柳文茵松一口气的时候,男人停在了她面前。
还没来得及说话,双脚便离了地,竟是被陈景亭打横抱了起来。
柳文茵惊呼出声,一掌拍在了陈景亭的伤口上。
在她的潜意识里,这是陈景亭最脆弱的地方。
疼痛让陈景亭头脑更加清醒,泛着涟漪的心湖回归平静。
垂眸看着柳文茵,眼里无悲无喜,“今日我们大婚,你确定要拒绝我?”
“拒绝也没用。”
帐幔飘落。
柳文茵是真的怕了,这一刻她忘了权衡利弊,忘了谨小慎微,也忘了陈景亭是什么样的人。
挣扎之中,又一次击中了他的伤处。
顺势死死按着陈景亭的伤口,只想让他离开。
陈景亭闷哼一声,用力握着柳文茵的手腕,语气幽幽道:“本世子还不至于强迫女人,再不配合,就别活了。”
柳文茵仰躺在床上,泪眼朦胧中看着陈景亭,“你被迫娶妻,我也是被迫嫁人,就因为我无权无势,没有背景,所以你才这么欺负我吗?”
陈景亭眼神微动,突然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这一招对我没用。”
“继续哭!”
屋里的动静颇大,夹杂着哭声和低哄声,来传话的婆子面色变了又变。
正是听说世子爷要和世子妃圆房,表小姐去找夫人哭诉,夫人才派她来传话,打算拖延一点时间。
没想到世子还是不管不顾,就这么把人要了。
这本就是皇上亲赐的世子妃,现在又和世子有了夫妻之实,一切都来不及了。
表小姐想嫁世子,要么等世子妃死,要么只能等天下换了主人,世子休妻!
婆子看了一眼正屋,匆匆忙忙回北院去了。
云珠的父亲是商户子,为了给她抬身份,日后好进陈家,便被改姓了云。
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干系着很多人的利益,有人图权,有人图财,多的是人支持云珠当世子妃。
若她能给陈景亭生个儿子,云家也能解了眼前的困局。
也是这个原因,云夫人才一次次为她出头。
哪怕不久前才被陈景亭下了面子,这会儿还是派人来请,在陈侯和府里人看来,这就是一种示好。
可惜,世子爷不领情。
屋里。
陈景亭侧卧在榻上,耳朵动了动,随后推了一把柳文茵,“闭嘴,吵死了。”
柳文茵今年才及笄,若是在京城,她可能还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自从来了幽州,她几次经历生死,刚才又被陈景亭吓了一次,以为他是来真的。
种种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柳文茵的眼泪怎么也克制不住。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
她没哭出声,泪水无声滑落,沾湿了大片鬓发。
陈景亭做事只看心情,从来不管别人会不会受伤,可这会儿看着柳文茵的样子,再结合她刚才的话,突然觉得柳文茵也有些可怜。
原本来幽州的应该是五公主,后来应该是谢家人。
至于为什么最后送来的是柳文茵,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无权无势,好欺负罢了。
陈景亭看着帐幔,突然觉得柳文茵的遭遇和自己母亲有些相似。
都是婚姻不能自己做主的可怜人。
想到母亲,陈景亭就心软了。
如果,如果柳文茵不背叛他,那他就暂时养着她,陈景亭这般想。
“别哭了。”
“不是你让我哭吗?”
陈景亭刚有所心软,就被柳文茵的反驳冲了个无影无踪。
给点好脸色,她就敢开染坊。
要是让她知道他的心思,那还了得?
面无表情地盯着柳文茵,“我数到三,再哭眼睛就别要了。”
“你除了威胁人,还有什么本事?”
“把威胁变成现实,这本事够不够?”
柳文茵一噎,生怕陈景亭来真的。
可她又控制不住眼泪,只能翻了个身,侧对着墙面。
还不忘给自己盖上被子,遮住了身子。
从陈景亭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可能是皮肤太白的缘故,还能看到掩藏在皮肉下的血管。
咬一口,会是什么滋味?
陈景亭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他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但从未有过这种嗜血的想法。
好端端的,他为何想咬柳文茵?
思想已经失控,陈景亭不想自己的行为也跟着失常,猛地翻身下床,就这么赤着脚走了出去。
门外一左一右守着两个丫鬟,见世子爷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眼里带着同样的错愕,怎么这么快?
被屋外的冷风一吹,陈景亭的意识恢复清明。
也想起还有件事没做。
“砰”,门又重新摔上了。
丫鬟又对视了一眼,难道是状态不佳,世子爷才这么生气?
柳文茵还没从悲伤里缓过来,陈景亭便已经去而复返。
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想到他刚才的威胁,柳文茵猛地闭上了眼睛。
陈景亭冷哼一声,“怂。”
短短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柳文茵快被他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急,你马上就知道了。”
陈景亭拉过柳文茵的左手,在她的手臂上划了道口子。
柳文茵明白了他的意图。
已经无力争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胳膊上的伤口。
不严重,也不算疼。
却让她心生悲凉。
这和任人宰割的鱼肉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