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娘出手给了来报信的四人包了厚厚的大红包,把人高高兴兴的送走之后,关上门差点喜极而泣。
天知道她先前只见到给老沈报信的衙役,心里有多着急。
这要是老沈这个半吊子考上了,寒窗苦读悬梁刺股的大儿子没考上,那她真的是要...
还好,还好。
老天爷还没近视,她家禄哥儿考上了,考的还比老沈好!
“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竟然考了第三十六名!
足足比咱爹领先了一百名啊!”
沈圆圆抱着沈正禄的胳膊在前门廊下大呼小叫。
沈清远被闺女当面蛐蛐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哈哈的宣布道:
“今晚咱们吃大餐!
杨树,你去庆福楼去定两桌最好的席面回来!
看看外面有没有卖羊的,有的话也买一只回来!”
耕牛是不允许宰杀的,所以牛肉是不用想了,倒是羊肉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买一些回来。
沈清远计划若是能买到肉,他就给儿子整顿羊肉串吃!
羊肉串,小啤酒,什么烦恼都没有!
杨树领命离去,屋里边夏芸娘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拉着沈正禄试衣服了:
“殿试的时候穿这件淡蓝色的怎么样?
衬的你脸色好,人也清爽。”
“好,都凭娘亲做主。”
沈正禄工具人一样被夏芸娘拉过来拽过去,一件件长袍往他身上比划着。
“不好不好,这件上面绣的是竹子,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跟你撞衫。
这件深青的怎么样?
你本来就长得小,面嫩,这件能显得你沉稳些。”
沈正禄无奈的笑:
“都很好,娘亲选的这些我觉得都很不错。”
沈圆圆在旁边托着腮帮子抿嘴乐道:
“反正殿试安排在后日,若是选不到喜欢的明日咱们再去铺子里买就是了。”
“这些衣衫都是家里铺子按照你哥哥身高量身定制的,外面哪里能买到这样合身的衣裳。
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看看你爹那弄的烤肉怎么样了,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得令!我这就去催沈大厨开饭!”
沈圆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几步窜到院子里,转头开始凑那边的热闹。
院子里,沈清远已经让杨树烧起了炭火,正在一刀一刀的切着羊肩肉,准备一会儿穿到杨林削好的竹签上去。
旁边的桌子上,两条羊后腿已经放好调味料静待腌制入味。
厨房的大锅里,还煮着刚剔下来的羊骨羊头和羊杂,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香味飘的满院子都是。
“爹,你这啥时候能好啊?一会儿天都黑了,咱点灯笼吃啊~”
“马上,肉穿上就能烤了,你也别在那干看着了,过来串肉串。”
冯平本来在帮杨树烧炭,一听这话赶紧窜过来:
“哪能让小姐干这活儿啊,我来我来!
就这么串上就行了,是吧?”
冯平自从知道自家老爷和小少爷中了举人之后,就一直处在一个飘飘忽忽十分兴奋的状态。
他曾经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一个举人的来之不易。
更何况,他们家还不是一个举人。
那是一个举人老爷外加一个进士预备役!
这沈圆圆上有举人爹下有进士哥哥,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未来的亲事怎么招也不会差的。
怎么敢让家里的小金贵人干串肉串这种粗活呢。
沈圆圆笑嘻嘻的看着冯平在那笨笨咔咔的串羊肉,时不时还凑过去指点一下,竹签头尾要留多少距离,省着烤串的时候,弄脏了肉。
沈清远安排的烤串,吃的就是原汁原味的羊肉味。
鲜切的羊肉,肥肉相间搭配在一起,放到无烟的金丝炭上炙烤。
待肉三分熟时,撒上细盐,辣椒粉孜然沫等调味料,在翻烤片刻,待肉质紧实慢慢散发出焦香,这羊肉串就算是烤好了。
“快,趁热,大家赶紧都尝尝。”
随着油汁滴到火炭上爆发出的滋滋声,沈清远将手里刚烤好的二十个肉串高高举起递出去。
沈正禄和夏芸娘早就从屋子里出来一起在院子里等着了。
沈正禄上前接过父亲亲手烤制的羊肉串,先分给母亲和妹妹,然后将剩下的逐一分给小院里的其他人。
沈家人一向不喜讲什么老爷下人之类的规矩,再加上有尕四妞这个不懂规矩的“大丫鬟”在前面排着,以至于家里的其他下人们,也都在沈家主子面前十分放得开。
沈清远烤了两炉肉串就让了位置给接替他的杨树,自己拎着一把肉串和夏芸娘从空间里掏出来的冰镇啤酒做到沈正禄边上。
“来,今儿高兴,咱爷俩喝点。”
说着,将用茶杯装的一杯冰镇啤酒推到沈正禄面前。
沈正禄恭敬不如从命,一口微凉带着泡沫的啤酒下肚,那股子从未尝试过的苦、甜、酸、涩在口腔中蔓延开。
碳酸气泡在口腔中破裂,带来的轻微的杀口感,让沈正禄觉得这苦苦的东西好像比辛辣刺激的白酒更适合他。
看出儿子眼中难以掩饰的兴致盎然,沈清远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这酒有意思吧!
来,再来一杯尝尝!
这酒没多少度数,不醉人,多喝些也无妨。”
殿试是在后日,就算沈正禄不胜酒力今晚喝醉了,也有明日一整天的时间给他醒酒,足够了。
再说,沈清远今晚喝这顿酒的主要目的就是给儿子打气,让他殿试的时候不要过于紧张。
要不是怕儿子殿前失仪坏了大事,他都想明日再给儿子来点,晕晕乎乎的进考场,那保证一点紧张情绪都不带有的。
“这酒确实有趣,不过佳酿再好也不应贪杯。
父亲,儿子今日已然不胜酒力,剩下的美酒您自个儿品尝吧。”
沈清远不靠谱惯了,可沈正禄一向是非常有数的。
不过三小杯啤酒下肚,就叫停了沈清远还欲倒酒的手,施施然离席去给娘亲妹妹亲手烤串去了。
“嘿,这小子!
真是不识货!
这拉罐的蓝带一共我就只有半箱!要不是看他考的好,当我愿意拿出来给他尝呢!”
沈清远坐在四脚小凳上不满的小声嘟囔着,被一旁的夏芸娘伸手掐了一下。
“天天你那张嘴就没个把门的,赶明儿我就去定把锁帮你给锁上,让你一天啥话都往外秃噜!”
“媳妇,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可不能封我的嘴,我这还有好多经验之谈等着分享给咱儿子呢。
禄哥儿啊,禄哥儿!
快,爹这有些关于殿试策论的想法,咱爷俩在唠唠!”
沈清远为了躲避媳妇的九阴白骨爪,端着酒杯窜到沈正禄身边,开始嘀嘀咕咕跟儿子说起自己对殿试考题的一些猜测。
夏芸娘看着认真烤串的儿子和喋喋不休的老公,还有一旁跟尕四妞俩吃的满脸油灰的小女儿,端起桌上的啤酒自己干了一个。
这日子,这么过,才叫有滋有味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