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家的秀才宴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来吃席的人家虽说都没送多贵重的礼,但是礼数都是做全了的。
走的时候不光把自家带来的桌椅板凳直接拿回去自己清洗了,还顺带手把沈清远家的院子和院门外放桌子的那片空地都给打扫干净了。
当然,酒席过后剩下的折箩也都被瓜分一空,锅碗瓢盆都被抹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沈王氏一直守在大灶那头看着,估计没用完的那些生的猪肉鸡鸭都能被一起打包走。
沈清远家这场丰盛的酒席在村里人的茶余饭后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连带着帮忙做饭的掌勺师傅都在附近声名鹊起,一段时间里声名大噪。
因着夏芸娘教的那道地三鲜味道非常不错,还有镇上的酒楼过来想跟夏芸娘买这道菜的方子和里面用到的地蛋子。
不过沈家今年仍旧打算继续留种,没多少土豆可以拿出去卖所以婉拒了。
倒是为了给之后的合作铺个路,卖了另一道吃食的方子给他们:荷叶叫花鸡。
不过因为这边的人都不大喜欢叫花子这个称呼,所以夏芸娘在教这道菜的时候,特意把这两个字给省略了,直说是“荷叶鸡”。
“鲜鸡从脊背处剖开取出内脏,用葱姜黄酒腌制去腥,
之后放入油锅炸至鸡肉八分熟,
另起锅将葱姜蒜爆香,放入酱油膏少许加清水盐巴黄酒白糖调味,将花椒八角和鸡肉一起放进去炖煮,小火焖半个时辰。
在放到沸水烫过的荷叶里,包好,裹上一层黄泥,放到小火里面烤上两刻钟,就可以敲开黄泥装盘了。
咱们村的马家养鸡养鸭最是在行,我们家平日里吃的鸡都是从他那买的,掌柜的不妨可以试试他家的鸡。”
夏芸娘不仅用一道荷叶叫花鸡的方子换回了八十两银子,还顺带手帮马大瓜家拉了一单生意。
自从家里风风光光的办了回酒席之后,沈老太太现在出门都脚下带风,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只可惜沈正禄不能再村子里多待,只待了不过三日就跟沈清远夫妻俩一起回河口县了。
毕竟那还有一场县令的重阳宴等着他呢。。
“今儿这个重阳宴本该是家宴,不过本官听闻此次乡试咱们河口县出了几名十分优秀的学子,心中甚是欢喜!
固在此举办了这场私宴。
你们就权当是家宴来过,都自在些,尽兴而归才好!”
众人坐于花园内的矮桌后,共同举杯向县令大人致谢:
“谢大人!”
几番杯盏交错之后,河口县县令提着手里的福禄寿纹单臂酒壶满脸春风细雨般的和煦:
“听闻沈家小公子年纪轻轻就才学出众,此次乡试更是一举夺魁!
沈家小公子今日可有到场啊?”
沈正禄原本正端着桌上的一碟子芙蓉桂花糕思考怎么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带一点回去给妹妹尝尝,就听见自己被县令点名。
面不改色的轻轻将碟子放下,沈正禄起身整理好衣冠,从桌案后信步走出,冲着县令的方向躬身行礼:
“学生沈正禄,见过县令大人。”
“好,好!
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沈家小公子何时及冠?到时本官定要到场观礼。”
其实河口县县令想问的是,沈正禄可有婚配。
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是要顾忌一些知县大人的颜面,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罢了。
主要是这沈正禄看着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风姿卓越且不失文人傲骨,小小年纪就能拔的乡试头筹,前程定不会差了去。
听说家境也十分殷实,那沈记的奶茶他也有尝过那么一两回,确实味道不错。
沈正禄本人又长得面如冠玉,只这长相就足够让那些闺阁小姐死心塌地了。
这么出色的一个女婿人选,他想问问有无婚配也实属正常,对吧?
丝毫不知道县令正惦记着把自己弄回去做东床快婿的沈正禄彬彬有礼的回道:
“小子年岁尚轻,离及冠之年还有五六年,燮緜惶恐,当不得大人如此挂念。”
县令一听,这小子今年才十四五?
虽说之前他看卷宗的时候就知道这沈解元年岁不大,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可却没想到,这人连十五都不到?!
想想他家老闺女,今年就要及笄了,竟是比这沈解元还要大上些许。
唉,看来这门亲事,是没指望了。
若两人年岁相当,他家闺女还算得上是低嫁,嫁入沈家日子自然好过。
可若是女大男小,这传出去好不好听是一说,他日沈正禄高中,那他闺女在沈家可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河口县县令想到这,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又看了几眼沈正禄的脸,叹了口气,说过几句场面话就让人回去了。
沈正禄自是没有多想,待宴会结束就带着袖子里偷偷藏的点心匆匆往家走。
倒是一同出席重阳宴的几位学子中间,有两个向来与沈正禄不和嫉妒他才思敏捷的,回去就开始散播谣言,
说沈正禄在宴会上不知说了什么惹了县令大人不快,惨遭冷落。
沈家得罪了县令大人,以后怕是在河口县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此般种种,沈正禄自是无心理会,倒是俞子达知道之后气得够呛,怒气冲冲的要去找几人理论。
“你理会他们干嘛,浪费时间。
就让他们说去吧,左右不过是些闲言碎语。
倒是经他们这一闹,我身边清净了许多,我觉得甚好。”
“我说沈燮緜,你就不怕那些小人真的听信了这些谗言,背地里去给你家铺子使绊子?”
俞子达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这世上,到哪都不缺这种趋炎附势,随意揣测别人心思在背后使坏的人。
沈正禄翻书的手微顿,又淡淡的道:
“放心吧,我爹娘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自会应对。
再说,不还有你俞家少爷这面大旗么,你多去店里转悠转悠,他们忌惮于我家与你的关系,自然不敢做的太过。”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俞小爷的朋友!”
俞子达说罢就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回过头冲着沈正禄喊道:
“我说沈燮緜,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扰到你读书了故意这么说的吧?!
你是不是就是想找个借口支走我!
你说话!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沈正禄低眉微笑,默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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