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小勇的恐吓,许难安没有生气,他依旧平和,微笑着看向张小勇。
“居士脸上的烫伤是怎么伤的?”
“那红色的纹路是用什么纹上去的?是血还是朱砂?”
许难安的语气平和,声音也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张小勇的心里响起,像被重锤猛的锤了一下。
“你……”
“你……”
张小勇抓着扫把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还是选择扔下扫把,抓住自己的脸。
他并没能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烫伤,但是张小勇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道士,两人还是第一次见。
“不可能……文公不可能骗我的,你……一定是个骗子!”
像是要欺骗自己一般,张小勇喃喃自语,他是在否认许难安,但更像是在找个理由搪塞自己。
他陡然看到刚刚放在边上的盆,没有再管许难安,而是抓起盆,到水缸处打了一盆水。
看了又看,张小勇无比确信,水中的倒影就是他自己,现在的他自己。
没有任何伤疤,也没有什么那个骗子道士说的红色纹路的东西。
“你果然是个骗子!”
这一次,张小勇已经咬牙切齿,他恨不得要把许难安撕了,以泄心头之恨。
从小到大,张小勇最怨恨的就是别人拿他脸上的痕迹来开玩笑,他认为许难安就是在开他的玩笑。
“唉……”
许难安叹一口气,有时候人总是这般,一叶障目,更见不得难过的事情,只想着接受对自己好的事物。
可往往有些痛苦的才是事实,那些美不可言的终究只是虚妄,终究不过黄粱一梦。
伸出食指和中指,许难安捏动道法,点在了张小勇的中庭上。
无论张小勇自己眼中的是什么,但他在许难安的眼里,就是烫伤的模样,烫伤上有着用血画成的符文,随着张小勇的表情变动,那红色的纹路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恶鬼。
道法涌动,张小勇的眼里闪过一道清光,那道清光却是一闪即逝。
张小勇再次看向脸盆,里面的他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哈哈……你这小道士着实可恶,却没想到我有文公的庇护,你的骗术根本无用!”
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变化,张小勇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双手握拳,就要朝着许难安的胸口猛捶而去。
许难安三境修为,灵觉何其敏感,早就觉察到张小勇的动作。
立马收回手指,往后一退,躲开了张小勇的拳头。
这要是修士,或者是个恶鬼,许难安立刻就出剑斩了。
可张小勇并不是修士,也不是恶鬼,甚至连坏人也说不上。
只是一个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生活的普通人。
甚至前面十多年还生活在各种苦难之中,依旧没有变坏,而是和善待人,努力生活的老百姓。
许难安并不想对张小勇出手,甚至连挡都没挡,就是因为怕挡了,反而会伤到张小勇。
毕竟,许难安有三境修为在身,张小勇只是个下地的普通人。
“文公到底是何人?”
“我也不和居士绕圈了,这青山城已经很危险,每个人都要午时三刻才会醒来,却不知道昨天午时三刻之前做了什么。”
“记忆都只维持在八月初九,而今已是十月二十一!”
许难安躲避着张小勇的愤怒,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将事实摆到张小勇的面前,他应该能够自己分辨。
“文公是站在文庙里的人物,怎么可能害我们!”
“你这道士危言耸听,想要骗我们,一定是居心叵测!”
愤怒下的张小勇哪里会听许难安说的,相反许难安提到“文公”的时候,他更加的愤怒。
只觉得许难安居心叵测,一定是要对文公不轨。
反而是许难安愣住了。
之前张小勇也说过文公是文庙里的人物,许难安只当是张小勇是在给那位文公贴金。
文庙是儒家王朝最庄严的地方,祭祀着儒家各位先贤,有资格住入文庙的人物,起码是一代大儒,对各地王朝做出过重大贡献,可以载入史册的那种人物。
七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入住到文庙里面,活着进入文庙的掌管着儒家各地的事务,死了进入文庙的享受儒家王朝的所有香火。
可以说能进文庙的人,和道庭的观主差不多,文庙位置在前的,就相当于九大观的观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人物,那事情就变的严重了。
“居士,是我太过心急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你发现什么不对,可以在外面喊我!”
许难安知道事情的严重,也知道了不可能在张小勇的嘴里探知情况,便决定再出门看看。
没有再管张小勇,许难安脚步连踩,张小勇这个普通人根本拦不住他。
见许难安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张小勇收回愤怒,担心的看向外面,没看到许难安才放下心来,将门关上。
“他是修士?”
想了想,张小勇才开口怀疑道,也只有修士才能跑那么快。
不过,修士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
他怎么会如此平和的对待普通人?
还有,他说的事情又是什么回事?我在八月初九之后做了什么?
张小勇蹲在地上,看着水盆里的自己,他很开心现在的模样,因为这样的他才有机会娶一门亲事。
可许难安说的话,在他的心里有源源不绝般的回荡。
因为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八月初九以后,午时三刻之前做了什么。
而且,现在好像真的是十月底了,梁上的燕子不见了,外面的草已经枯萎,树叶开始变黄落了一地。
他什么时候不记得时间了?
“文公?我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做?”
想着想着,张小勇对着大堂里的香案问道,哪里摆着文公的灵牌。
只是这一次没有回答,张小勇只能默默点燃香烛,希望能够得到文公庇佑。
出了门的许难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打算先去青山城里的神寺道院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