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血流立刻就止住了,不断散发的气力也在慢慢回笼。
沈珏苦笑,这么好的东西给他是不是有点浪费了,没有这颗药,他觉着自己大概也是死不了的。
“你道什么歉嘛!”该说抱歉的应该是他吧,他撑着手臂,想站直,被唐倦一把按住。
“你别动!”唐倦再一次吼出来。
沈珏立刻顿住,他发现唐倦现在的情绪有点敏感得过头了,想来是自己吓着他了。
“没事了,我感觉好多了。”沈珏轻声安抚他。
怎么可能好多了,唐倦眼睛红得像兔子,控诉一般地看着他。
小五在一连串的下意识行动之后,看着手中的青黑色的借日,也是呆愣了片刻。
对小五来说,谢缓缓死了,而他也彻底背叛了老大,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借日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效,能救回谢缓缓,就算老大出了问题,也能救回老大。
对沈珏来说,小五真的会对他下手,是他真的没想到的,看来那个能篡改人记忆的蛊并没有那么神奇,它改变不了人最根本的底色。
最心急的还得是方老夫人,如果要这么暴力地取出借日,她还大费周折地找来小五干什么 ,她自己直接动手不好吗,本想着小五作为把借日制造出来的人,应该会有办法把蛊虫取出来,长期地保存下来。
现在看,一切都是最坏的结果。
借日被强行剥离,最多只能存活一刻钟,也不知道死的蛊还有没有效果。
相比沈珏的死活,更多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小五身上。
现在已经顾不上研究其他了,先把神女复活了才是最关键的,方老夫人紧张地看着小五,“把东西给我”她苍老的脸仿佛都染上了生机,这一刻终于要到了。
小五迟疑了下,他的手上沾着血,拇指长的蛊虫被他捏在指尖,青黑色两头都是尖的,偶尔还会蛄蛹一下,表示还活着。
唐倦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直以为这东西应该是很小很小不易察觉的一个小虫子,没想到竟然这么大个。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小五捏着虫子,方老夫人不敢来硬的。
“把蛊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方老夫人见他的目光看向谢缓缓,连忙说“只要复活神女成功,你何愁不能复活谢缓缓呢!”更何况,有了沈不语,你还会在乎谢缓缓的死活吗!
小五迟疑了下,“你说要怎么做,我来做。”他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沈珏他倒是愿意相信,可惜老大再也不会诚心对他了,剩下的人,小五环顾一圈,第六感告诉他,一个人都不能信。
想着他又把蛊往回缩了点,现在只有手里的东西才是他唯一有安全感的。
方老夫人显然有些气急,但这个关头,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压下情绪,露出一个慈祥中又带着些许狰狞的笑容,“好,好,你来。”
“老沈。”秋无意回头用眼神询问沈珏,意思是要不要动手,把蛊抢回来。
沈珏幅度很小地摇头,他现在感觉精神头好很多,还能嘲笑地翻秋无意一个白眼,好不容易把那破玩意儿弄出去了,抢回来干嘛,再给他塞回去吗。
秋无意又跟唐倦对视一眼,除了浓浓的担忧,两人都没看懂对方想说什么,在没有默契的这方面还是挺有默契的。
唐倦心里一直吊着小五之前说的一句话,暴力取蛊,借日跟沈珏都活不了多久。
他眼睛一刻不敢离开沈珏,手一直放在沈珏的脉门处,密切注意着这人身体的情况,清风诀徐徐输进沈珏的身体里,一刻也不敢停。
结果这人还有心情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难不成还有什么后手,低下视线看见被血染红的衣服,感受到手下微弱的脉息,瞬间又清醒过来。
那边,小五已经按照方老夫人的吩咐,用匕首切下三分之一的借日,绿褐色的汁水从断口处喷出来,打下手的夜牡丹赶紧用一个小瓶子接起来。
据残卷记载,这东西全身都是有用的,汁水更是功效强大,千万不能浪费。
蛊虫遭遇创伤,疼得一下子疯狂扭动起来,不断发出一种像是什么东西摩擦的沙沙声,它是靠着母蛊或者宿主的内力生存,在这二者有其一的情况下,它是有着强大的修复能力的,就算被砍成几段,也能慢慢长出来。
可惜母蛊已死,它又被揪了出来,拖着半残的身体疯狂挣动了几下,就没了反应,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进入了休眠状态。
切下来的那部分,被小五用内力碾碎,在混合上残卷中所提到的几味药材,这些东西方老夫人早就准备好了,最后混合上他伤沈珏时沾在手上的血。
“这是不是,就好了?”方老夫人眼睛发亮,就差流出欣喜的眼泪来。
小五也拿不准,“不知道,还有说别的步骤吗?”他也紧张得手隐隐发颤。
方老夫人默默摇头,残卷里说的,再加上她当年看见的,应该不会错了,就算是错了,她手上还有剩下的蛊,沈不然也还在这里,她还可以再试。
“应该没有了。”即将完成夙愿的激动加上未知的紧张,她整个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快,现在就试试。”
说是试试,她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连带着夜牡丹秦向之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起死回生,这样不可思议倒反天罡的事,马上就要呈现在他们眼前了。
有了这东西,他们真的会见证一个新的世界。
就连秋无意跟霍门主都忍不住要屏住呼吸。
人当真能从一块焦炭变回活生生的人吗?
而且这个人还是沈不语,秋无意忍不住用眼神往霍意那瞟,不是他心里打鼓,是他太知道沈不语在这位霍门主心中的重量了。
如果她真的活过来,自己该怎么办,秋无意在心里苦笑一下,老沈说得一点没错,自己这辈子就是这个性子了,什么洒脱地一笑而去,有没有霍意他都能潇洒地当他的抱月公子,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霍意的狗。
想着就在心里唾弃自己,这时候,一只手正大光明地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秋无意一愣,抬头去看手的主人。
霍门主像没事发生一样,自然而然地用拇指在他手背上轻柔摩挲了两下,像是在说,别瞎想,一下子,秋无意就放松地笑了下,手上的温热像是一种内力,顺着经脉滋养了他心里最深处的地方。
全场都拭目以待的时候,只有沈珏不甚在意地靠着唐倦,认真地感受唐倦菁纯的内力游走在他身体里,偶尔还冲着唐倦笑眯眯地示好一下。
放松得让人觉得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什么复活,什么生死,这些在他眼里还没有唐倦来得有趣。
血液混着蛊跟药材,在瓷碗里碰撞出恐怖的气味,有些呛得慌,又有点上头,一种形容不出的颜色,还不断地翻腾着,像是有很多条细细的虫子绕成一团在里面不停地翻滚,看了就叫人想呕,得亏是给死人用,不然活人也能被恶心死。
小五颤颤巍巍地端着瓷碗,站到棺木前,对着焦尸的心窝、头、四肢都撒上一些。
大家都屏气凝神,等待着变化。
“怎么回事!”犹记得当年药撒上去,立刻就起了效果,现在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尸体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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