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将熟睡的氓奴惊了一个激灵。
“主人?”
氓奴困惑地盯着两个搂抱在一起的人。
“还不放开?”易卿颜怒目而视。
皇甫容玦的脸颊火辣辣的,明明病着打起人来力道这般大,这是动了真怒了。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确实也解释不清刚才的孟浪,默默松了手。
易卿颜踉跄着起身,皇甫容玦伸手想扶她一把,被她冷漠的声音打断。
“既然你醒了,往后你我两清。”
还没来得及消化突然回到身体里的喜悦,易卿颜的话,直接往他心口插了一刀。
皇甫容玦着急,想起来拉她的手,被全身的僵硬和疼痛掣肘住。
他手捂着胸口,侧过身对着她,“是我唐突了。我……我……”
剩下的话,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几天前,他以为自己死了,没资格同她说自己的心意,故而一再否认对她有情。
易卿颜也从未表示对他有意。
刚才他一抱住人家,就亲个没完,实在和见色起意的流氓之徒没什么两样。
一个巴掌都算是轻的。
可当他的唇触碰到她的柔软,手搂住盈盈一握的腰,属于她的气息充斥着他整个胸膛,实属情难自控。
能再次拥抱她,吻她,他怎么舍得放手。
易卿颜一张脸因羞愤通红,斜睨他。
“小人。”
确非君子所为,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易卿颜骂他小人,他心里坦然受了,眼睛却一直追着她的身影不放。
“氓奴,准备一下,我们上去。”
春喜回来就见易卿颜起来乱晃,吓了一跳,心急忙慌跑到近前,“小姐,你不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快再躺一会儿。”
易卿颜拍了拍春喜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我没事。现在我们就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传来冥九惊喜的喊声。
“王爷!你..……你……你醒了!”
春喜这才发觉,一直躺着的人竟然半坐起来,可不是大好了嘛。
可这什么眼神,目光如狼似虎地跟着她家小姐,是什么意思?
冥九眼泪差点掉下来,去救春喜前,他有多不想承认那东西是他家王爷,现在好了,活过来了。
“王爷。”
冥九刚吐出两个字,皇甫容玦莫名觉得他聒噪,阴沉着脸扫向他,示意他闭嘴。
怎么个事?
王爷这要吃人的眼神,冥九一顿,当即闭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气氛莫名有几分凝重。
冥九的视线在几人中扫了扫,打水这功夫似乎错过了什么。
他本不是八卦的人,但一想到自家王爷好得蹊跷,他抱着双手踱步到正在清理绳索的氓奴身前。
“我家主子怎么醒的?”
氓奴眼珠子转了转,用有限的脑子思考了下。
“主人生气,一巴掌打了,醒了。”
一巴掌打醒的?
冥九了然,难怪王爷脸色这么差。差点就差点,能治好他家爷,一个巴掌不亏。
一行人来到峡谷处,一架残破的马车掩在杂草下。庵堂被毁,吃用都已烧尽,所幸山下藏了这些粮食。
春喜理出一些必要的干粮和药瓶递给冥九,“我家小姐交代,这些给你们带着,路上可以应急。”
皇甫容玦朝冥九看了一眼,冥九会意借故将春喜叫去一旁。
这几日,易卿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帮皇甫容玦活动身体,是以他的手脚没有丝毫僵硬不适。
他踱着步子,离她一步之遥停下,自然坐到她身侧 。
“我何时说要离开?”
易卿颜不看他,视线落在远处,“你来寻我的目的已达成。继续留在这里,是想叫你外祖再派些人来杀我?”
“你将我搅和到你们的争斗中,打扰我的生活,我没向你问责已是仁义。”
易卿颜转过脸,盯着他的眼睛,眼神变得玩味。
“不妨听听我的猜测。当年我替你解了寒毒,你定告知了宴七百。为了便于对你的掌控,他用药消除了你的记忆,又重新在你身上下了寒毒。”
“这半年来,你我接触频繁,他定起了疑心,想在你发现真相之前,将我置之于死地。”
“但我一直有个疑问没想通,不如你来告诉。”
皇甫容玦苦笑,早知她聪慧过人,果然瞒不过她。
他淡然道,“知无不言。”
“宴七百为何如此对你?”
皇甫容玦收回视线,陷入沉思。
自从几个月前,易卿颜将他身上的寒毒祛除后,这个问题也曾一度困扰过他。
直到他在宸王妃出嫁前的卧房里,找到一封皇甫容玦母妃写给宸王妃的信。
先帝对皇甫容玦这个老来子极是宠爱,一度想将帝位传给他。
但就在立诏书当夜,先帝突然薨世。
皇子幼小,如何能躲过几个哥哥的毒手,敏妃便拜托宸王妃,寻找和皇甫容玦同龄的婴儿,打算来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
此事是否事成,无人知晓。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探查,他确定自己就是那个用来替真正的皇甫容玦挡灾的那个婴儿。
想到这里,皇甫容玦眸子暗下去,自嘲道:“我并不是他的亲外孙。”
闻言,易卿颜的瞳孔骤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皇甫容玦一双深邃的眸子认真且专注,“真正的皇甫容玦另有其人。”
刹那间,一些模糊,断断续续碎片化的场景快速在易卿颜脑子里过了一遍。
冷宫里丢失孩子的仆妇,永和公主的私生子;易廷洲送她满满一大瓶大罗仙丹;爹娘总对大哥客气多过亲热。
毫无关联的几件事串成了串,渐渐露出事件的真面目。
一时间,易卿颜的脑子很乱,她避开皇甫容玦的目光。
“即是如此,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再过问。只是希望,从今往后,别再来打扰我。”
皇甫容玦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心里沉甸甸的全是失落。
他垂下头,声音里透着冷漠,“我是不是很可笑?”
见他如此,易卿颜心里又生出些不忍来,又不知如何安慰。
“可笑什么?不管从前如何,我认识的皇甫容玦就是你,无人能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