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剥好了,我去给你弄吃的,回头我把对付我儿子的手艺都拿上。”
叶观南眉头跳得老凶了,他被宋问坑了几次,这次真怕她憋着什么阴谋诡计。
“宋姐,我们算忘年之交吧,你不会害我对吧?”
宋问挑了挑眉毛,“说了不会,我要祸害也是去祸害那资本家。”
叶观南长叹一口气,“那就好。”
宋问端起蟹黄起身要走,叶观南又问。
“你来几天了?”
“从你被抬回来后每天都来,然后在你床头弄吃的,你没醒来我就自己吃掉。”
“以后不必如此了。”
“没事。”
宋问转身往门外走去,一抬眼却对上了桓荒。他双手抱胸地斜靠在门上,意味不明地看着宋问,叶观南不知他来了多久。
“宋姐,我方才听你说,你的目标是搞定我?”
叶观南羞愧难当地别过头,只当自己睡多了人也傻了,宋问回头瞪了叶观南一眼。
“这么大一个活人你怎么没发现?”
叶观南幽幽道,“他是死人。”
桓荒乘胜追击道,“不知宋姐接下来有何计划,老子做鬼几百年还没近过女色,真不知你有何招数,先让我适应适应。”
叶观南恨不得钻进被窝里。
宋问怔了怔,随即迎上桓荒的眼睛。
“殿下到时别怂才好。”
“我等着。”
“让开!”
桓荒施施然地退到一边,宋问故作镇定地从桓荒身边穿过,宋问走后,桓荒径直走到叶观南床前,他把了把叶观南的脉搏。
“小南,你总能让我惊喜,恢复得比我想象的快。”
“殿下,这两日总感觉有人在给我渡气,是你吗?”
“是小年。”
“狐狸?他人呢?”
“跟我大吵一架,走了。”
叶观南一顿,旋即大笑,“走了啊,走了最好,走了清净。”
“以我对他的了解,过不了两天他就找个理由灰溜溜地回来了。”
叶观南发现桓荒一进来嘴角就噙着笑,不禁打趣道,“殿下,何事如此开心?”
“看到你好转了心情好。”
“莫不是因为宋姐吧?”
桓荒轻笑一声,半晌才道,“这女人总是办法比问题多,如今她跑黄泉那头混得风生水起,搞得那边总跑来跟我借人。”
叶观南继续试探,“听殿下的口气,是对宋姐青眼相加了?”
“小南,你觉得我会亏待了你吗?”
叶观南听到这话明白,桓荒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羞愧地干笑两声。
“方才听宋姐说,她跑去领罚了?”
“嗯,打了五十鞭。”
“竟是真的。”
“是啊,从前犯了事还没打就骂上了,这次一声不吭地抗下来了。”
“六六呢?”
桓荒淡淡道,“死了。等你哪天身体好些了,去无相墙看看就知道,他那盏灯灭了。”
“晏,晏水寒呢?”
桓荒眉头一紧,神色凝重。
“还亮着,但看样子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殿下要不要派人去追踪?”
“派了几个影子去了,应该这两日就有消息了。”
桓荒同叶观南闲聊了几句后,宋问端着滚烫的粥和包子进来了,还没到门口叶观南就被这香气呛得直咽口水。桓荒见宋问进来起身要走,宋问假惺惺地问。
“殿下,不留下吃个饭吗?”
桓荒瞥了眼快要鲜掉眉毛的热粥,嘴巴瞬间抿成长线,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宋问对着桓荒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头笑嘻嘻地对叶观南说,“小南,快试试。”
叶观南小心地尝了一口后就停不下来,不住地称赞道,“好吃。”
宋问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我儿子每次吃我的东西也是这副熊样。”
叶观南差点被呛住,抱怨道,“宋姐,以后别拿我跟你儿子比,行吗?”
“行!你要合胃口,我以后都给你做。”
叶观南忽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宋问。
“宋姐,你想你儿子了?”
“每天都想。”宋问突然安静了,她静静地看着空气中某个方向陷入了沉思,而后又笑了笑,“以后不会想了,就算我不把他的画像烧了,过几年我也认不得了。”
也许是吃人嘴短,那时叶观南居然萌生了一个离谱的念头。
“宋姐,要不我找殿下说说,如果他不肯我就带你跑吧,好歹我也算关系户,凭着狐狸和殿下的关系,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不。”宋问坚定道,“我要和这个资本家死磕到底。”
叶观南摇摇头,“那只鬼,难搞。”
于是,叶观南借着养伤的名头在无生门惬意地住下了,很多时候他都有种错觉,是不是因祸得福了。
宋问每次回来都会变着法地给他带各种好吃的,所以叶观南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日守在死门,望着满眼的黄沙,懒懒地躺在摇椅上等宋问回来给他投食。而宋问每次看到叶观南总用热情的口吻喊道。
“小南,走,回去吃好吃的!”
那时宋问的声音张扬得像黄泉里的黄沙,总引得黄泉上的鬼魂纷纷回头。
可以说,叶观南和宋问的感情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急剧升华的,他曾一度和宋问彻夜研究两件事。
一是如何干翻桓荒。
二是哪里的东西最好吃。
所以,跟着宋问厮混的那段时间里,叶观南居然长胖了几斤。
宋问见此十分满意,那欣慰的眼神让叶观南敏感地察觉出,这就是看亲儿子的眼神。
索性狐狸也没有出现。
桓荒偶尔揣着一包茶叶,提着一个茶壶来找叶观南小饮两口,两杯茶下肚后,叶观南突然意识到自己要干翻桓荒的想法很危险。寻思了几天后,叶观南决定和宋问保持距离,不能这样跟着她瞎混。
毕竟叶观南与桓荒接触的时间变长后,他越发觉得这只鬼难以捉摸。说有点交情吧,桓荒又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说淡漠吧,他偶尔的会心一笑又让叶观南觉得他是只有情怀的鬼。
这不,叶观南在不归楼品听人间趣事时,桓荒提着茶壶进来了,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茶叶。
叶观南见多了桓荒出门必揣着茶叶的风格但还是打趣道,“殿下,在自家酒楼消费还自带茶叶啊?”
“这是上好的龙井,私藏,不卖的。”
桓荒说着沏了杯茶,叶观南从善如流地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赞道,“好茶。”
“小南,我听说,你日日和宋姐研究如何干翻我对吗?”
桓荒微笑着沏茶,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珠玑。
叶观南想不到桓荒会这么直接,更因为心虚,刚入口的茶水差点从鼻腔喷出来,他尴尬地拍了拍胸口。
“殿下,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呢,我吃您的,喝您的,住宿还是您提供的,您别听别人乱嚼舌根才对。”
桓荒微笑地直视叶观南,“说这话的可不是别人。”
叶观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如坐针毡。
“不管是谁,都别信,”
虽然叶观南嘴上否认,但确确实实有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念头,几次和宋问秉烛夜谈时聊过这个话题,甚至深入到如何下手,最后两人讨论出一个方案。
下毒。
桓荒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我跟你开玩笑的。”
“呵呵,殿下,你这人真不幽默。”
“你时常去死门可有多看一眼无相墙上六六的那盏灯?”
叶观南第一次去死门接宋问的时候自然是留意到的,当时内心挺复杂的,虽素未蒙面。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晏水寒的灯还没完全灭?”
此话一出叶观南就起了戒心。
“三七?”
“嗯,他可能还活着。虽然难以接受,但可能是真的。晏水寒从不按常理出牌,每次出现都用真身。”
“殿下,你有什么计划?”
“先等等小年吧,他寻了好几天,这两日该有信了。”
“他如何寻?”
“靠闻的。上次他能从晏水寒手中救下我们也是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寻来的。”
“这……”
叶观南一脸无语。
“小南,你和小年什么关系啊?”
“这比较难说。”
“那你觉得,如果你落在我手上,小年会不会听我的?”
叶观南像被打了一棍,脑袋“嗡”了一下,警惕道,“什么意思?”
桓荒忽然直愣愣地盯着叶观南。
“小南,我发现你长胖了。”
“殿下的伙食好。”
“是跟着宋姐吃得不错吧。”
“……”
“我听说,你和宋姐研究如何才能将我灭口,最后得出一个办法,那就是下毒。”
叶观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这些事天知地知,他知,宋问知,属于绝对绝密,桓荒又如何得知。
叶观南的脑袋转得飞快,无需推理就知道问题出在宋问身上,转念一想,叶观南又觉,以宋问的作风,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
果然,桓荒看破了叶观南的心思。
“你在想,我是如何知道的?”
叶观南硬着头皮辩解,“殿下,凭着我们的交情,你怎么能信呢?”
桓荒笑着反问,“我们什么交情?”
叶观南哑口无言,此时桓荒指了指正门。
“你看。”
叶观南抬眼看去,这下他傻眼了。
因为他看到宋问正被一群影子五花大绑推搡着往这来了。
更让叶观南惊愕的是,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桓荒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观南。
“小南,你不知隔墙有耳,何况这是我的地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