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寒低吼一声,叶观南连连摇头,他想告诉桓荒别放管他。
桓荒冷着脸倒退两步,晏水寒又道,“放下武器。”
叶观南发了疯地摇头,被扼紧的喉咙吚吚呜呜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方才生死一线之时,叶观南都没爆发出这么惊人的力量。
“别……管……我。”
不管是叶观南疯狂的口型暗示还是断断续续的呻吟,桓荒竟丢下闻生剑,晏水寒见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殿下,你对他真是没得说。”
桓荒冷道,“你想怎样?”
“把你的佩剑也丢了。”
叶观南“呜呜呜”地叫不停,晏水寒的手一紧,叶观南感觉脖颈处的血管快要被扯断了。
一道手指粗的鲜血顺着晏水寒的手指滑入叶观南的胸口。
“别……”
叶观南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一白的嘶吼,而桓荒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佩剑丢在地上。
那一刻,叶观南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
叶观南悲观地想,他要和桓荒到下面做患难兄弟了,连黄泉路上安慰的话都想好了。
果然,得逞了的晏水寒笑得更猖狂了,桓荒一身寒气地站在那,一双眼睛像鹰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晏水寒。
“殿下,再麻烦您把这两把剑折了吧。”
桓荒冷冷地站着,一动不动,叶观南急得快哭了,奈何晏水寒用拂尘将他捆得比粽子还结石。
“殿下?”
晏水寒手一紧,指甲嵌入叶观南的脖颈,这次叶观南真切地听到了血管破裂的声音。
桓荒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他缓缓地蹲下身,眼看手就要摸到那两把剑,叶观南顾不得自身安危,咽呜着想挣脱晏水寒的控制,哪怕废掉这一身的修为。
就在这时,晏水寒忽然大笑一声。
“等下!”
桓荒抬起头冷冽又警惕地看着晏水寒。
“殿下,我忽然想起,这事无需您自己动手。”
话音刚落,地面震了震,原本立在身后的石像突然动了,它们像僵尸一样,一蹦一跳地朝着桓荒的方向去了。
瞬间,“咯咯咯”诡异的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转眼就将桓荒包围起来,一股阴狠的戾气同时将叶观南团团围住。
两尊石像分别拾起宝剑,同时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晏水寒走去。
“主人,东西拿到了。”
晏水寒眯着眼睛满意道,“不错。”
石像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鼓励,嘴巴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翘首以盼地等着晏水寒交代新任务。
“把这两块铁折成两段。”
“好嘞,主人。”
石像喜滋滋地举起剑,又折又敲又摔,十八般武艺都耍了一圈,搞得地动山摇,面具上的表情也是喜怒哀乐走了一轮。
“主人,不行啊。”
另一个石像沮丧地附和道,“太坚固了。”
晏水寒顿了顿,“也对,要轻易让你们折断,岂不是侮辱人。”
桓荒犀利的眼睛警觉地看着晏水寒,只见他似笑非笑。忽然,晏水寒的手一抬,一条青黑色如藤蔓的长鞭骤然出现在手上。
青黑色的长鞭上匍匐着浑厚的内力。
叶观南心头冰凉一片,万一桓荒被这长鞭捆了,那真就一起玩完了。
直到这时,叶观南才深刻体会到,有些地方真不要乱逛。
“殿下,委屈你了,你看我把你绑起来可以吗?”
桓荒阴情难测地盯着晏水寒,叶观南的头摇得更厉害了,此时他的脖颈鲜血如瀑。
晏水寒见桓荒没有表态,又用商量的口吻接着说,“不想也可以,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着。殿下,您选一个。”
这时,围在桓荒周围的石像不断收紧包围圈,并开始疯狂转动,晏水寒手中的长鞭像水草躁动不安。
终于,晏水寒将它打了出去。
而此时桓荒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几十个石像同时抬起手去抓桓荒,似乎想从四肢乃至头部将其撕扯成碎块。
千钧一发之际,长鞭就要打下来,叶观南提到嗓子眼的心快要被捏碎了,他绝望地闭上眼。
然而这次叶观南等来的是更为强烈的振动和一阵破碎的巨响,一股超强的戾气险些将叶观南的脖子捏成两截,晏水寒不可思议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一股愤怒且带着邪气的内力。
太过熟悉了。
叶观南惊喜地睁开眼,只见狐狸正端坐在足有一米多高的生竭剑上,周围的石像全被他打成了齑粉。
桓荒不紧不慢地弹了弹身上的粉尘,一团支离破碎的黑气如见了光的蟑螂四处逃窜,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这把剑……”晏水寒似乎笑了一声,他的眼底起了一场浓雾,沉吟片刻又道,“原来还可以这样用。”
几乎同时,叶观南惊喜地发现,遏住自己脖颈的手不见了。抬眼一看,只见一条胳膊颓败地掉在地上,束在身上的拂尘也有了松动的迹象,但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是无法挣脱。
桓荒抱怨道,“你能别这么暴力吗?万一一不小心卸了我的胳膊怎么办?”
狐狸微笑着同晏水寒说,“你今天也算有幸见到了。”
晏水寒似乎感觉不到疼,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臂,又揉了揉仅剩的一只手,礼貌地回了个微笑。
“可不可以商量下,我们这局算平手。”
狐狸眼睛一挑,轻蔑道,“你说这话是侮辱我还是侮辱你?”
“算平局大家都有面子。”
”我没面子,何况,今天死跟明天死有什么区别?”
“我想多活一天,明天日子好些。”
“不用挑了,反正你也投不了胎。”
晏水寒笑着回,“别忘了,我还有一只手可以打。”
狐狸懒懒地靠着剑鞘,不屑道,“那我可以用一只手同你打。”
桓荒笑出声,“头一次见输了还有讨价还价的。”
晏水寒一脸无语地说,“不公平啊,你看你的人质在我手上完好无缺,你一来就要我的手足。”
狐狸笑道,“你想怎样?”
“你放我走,我们改日再比一场,如何?”
叶观南突然头一沉,差点栽倒,他害怕自己再被劫持一次,所以疯狂地用眼神暗示,先救了自己再唠嗑。
“不行,我今日就要你的命。”
前一秒晏水寒还保持着微笑,头一撇就面露阴鸷,忽然他将身体一转,剩余的那支手竟直勾勾地向叶观南袭来。
“为什么又是我?”
就在叶观南悲催地以为自己又要成为炮灰时,一把长剑刺穿晏水寒的后背。
晏水寒低头看了眼穿过胸膛的长剑,缓缓回过身,一口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偏了点,死不了。”
桓荒遗憾道,“剑法有些生疏了。”
下一秒,桓荒抬手一掌,长剑瞬间飞离晏水寒的胸口,转了个圈后又回到手上。
刚握住剑,桓荒又补了一掌。不过这掌不仅被晏水寒躲过去还差点打在叶观南身上,如果不是叶观南腿脚麻利地跳开,估计可以直接送他上路。
叶观南在一旁看得想骂爹,怒道,“能不能干脆点?别耍来耍去的,万一伤着我呢?”
晏水寒怒道,“你们二打一!”
桓荒一脚把晏水寒踹倒在地,“你刚还叫我二选一呢。”
叶观南看到匍匐在地的晏水寒单手凝聚着一团法力,他大喝一声。
“快,他要跑。”
说迟那时快,晏水寒一个飞身,在众人还没看清之时,竟从石像后面的墙上穿过并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桓荒急忙补了一掌,但墙壁纹丝不动,狐狸从剑鞘上跳下来,抬起剑对着晏水寒消失的地方补了一剑。
生竭剑笔直地插在墙壁上,剑锋像被甩了一巴掌,颤抖了好几下,桓荒提着叶观南退了出来。
那姿势跟菜市场抓一只鸡没啥区别。
叶观南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小南?小南?”
桓荒拍了拍叶观南的脸颊,叶观南佯装听不见。
他宁愿装死都不愿睁眼。
“晕过去了。”
狐狸不可思议地回,“不可能吧,他很耐打的。”
桓荒盯着墙壁看了半晌,问,“怎么样?”
狐狸收了生竭剑,厌恶地试去剑锋上的血渍。
“活不成了,如果殿下有心明年这时候可以过来对着这面墙拜一拜。”
“拜你个鬼啊。”
“哼。”
“不过小年,你是怎么找来的?”
“闻着味道来的。”
桓荒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闻?闻着味道来的?你是属狗的吗?”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我只问你,南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我们先回无生门。”
“他妈的,老子可能杀了一个人却还不知道这人是何来头!殿下,我带南走,我们不回无生门。”
“去哪里你好歹听下小南的意见吧。”
“不用问他,我带他回山洞。”
听到这话叶观南倏地睁开眼。
关键时刻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