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招了朵云携着叶观南和承运往天庭去了,下去上来这两趟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所以到了天庭都没说上一句话。
刚到南天门只听天君道,“我们武神殿走一趟吧,未来几个时辰要冒犯两位了。”
“全听天君安排。”
承运担忧道,“是佑圣真君回来了?”
“对。”
叶观南叹了口气,“该面对的。”
武神殿的正殿中间站着一个相貌威严,目光深邃,远远看上去英姿飒爽的男子。殿内站着数个面色沉重的武神,听到脚步声后皆用猜忌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叶观南和承运。
那眼神犀利得可以杀人。
中间这位就是佑圣真君。
叶观南不由得感叹,消息传得真快。
叶观南刚站定佑圣真君就抢过话语权,完全不给思考的时间。
“几位上仙得罪了。”佑圣真君嘹亮浑厚的嗓音响彻大殿,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愤怒,“来人,收了他们的法力,押下去!”
那口气就像他拿住了某个关键证据要将他们就地正法一般。
几个武神横眉怒目地阔步走来,将叶观南和承运分别押往不同的殿宇,他们的法力在踏入武神殿的那一刻就被控制了。
后面的几个时辰叶观南不断复述了他们这一路来发生的事,包括上几次茅厕这事都被问出来了。
饶是如此,他的记忆还是不断被抽离。叶观南飞升几百年没受过这般气,但他好脾气地配合。
不止这关于郁泰的性命,还关乎有苏年,他比任何人更想知道答案。
几个时辰后,被折腾得够呛的叶观南被请上武神殿,和刚才杀气腾腾的责问不同,这次和气多了。
“对不住了地官大人,方才得罪了,我这人说话做事不喜欢藏着掖着,后面可能还有冒犯的地方。郁泰是我亲自提上来的,也是我最得意的副将,现在死得不明不白,我难免会情绪失控,还望见谅。”
“理解。”
佑圣真君对着坐在正殿主位的天君揖了一揖。
“天君,这事我们武神殿自己会查,就不劳天君费神了。”
“既然武神殿已下决心,本君也不好多说什么,需要支援天庭一定会竭力相助。”
“谢天君。”
这时承运也回到大殿了,他满脸疲惫,走路都有点踉踉跄跄,看样子也被折腾得不轻。
“二位,方才得罪了。这事没查清之前还请两位上仙留在天庭吧。”
承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这话什么意思?把我们当嫌疑犯了吗?”
“重要的目击证人。”
承运被怼得一时无语,旋即望向天君。
“天君明鉴,于我而言我是最不希望这趟出意外的。”
佑圣真君反驳道,“和你同行的那个女子呢?难说得很!”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我们武神殿办事一向公正,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恶人。”
承运有些激动了,“希望你们是真的公正严明!别因为身份迁怒于人!”
正殿上方的天君怒斥道,“南斗星君,注意你的情绪。”
承运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天君,我失态了。”
这一边叫叶观南无期限地留在天庭接受调查他是不愿意的,并非他对武神殿不信任,而是他更迫切想调查清楚这件事。
因为狐狸吗?
叶观南急忙掐断了这个念头。
叶观南斟酌一番,道,“天君,这事,我们既是幸存者也是关键证人同时也是受害者,你何不把我们放回去,那妖物后面的行动说不准就会针对我们而来,你们到时再来个瓮中捉鳖。”
“那不行,谁能为你说的话做担保?”
天君话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句。
“我可以给他们证明。”
叶观南闻声看去,只见梁渡君和方追同时出现在武神殿,说话的是梁渡君。
佑圣真君诧异道,“山神和方追居然也来了?”
两人齐齐向天君行了个礼,梁渡君开门见山地说,“天君,我在人间的百年间去过几次雪村,也和那妖物打过交道,那家伙每天晚上都会出现,作祟已有数百年,但行踪莫测,实力颇深。前几日,我在鬼市碰到南兄,知道他们此行会路过,特地送了个鬼头过去给他们带路,我当时想着此行有武神相护,也许他们会查出那妖物的来历,不曾想竟害了郁泰。”
佑圣真君愤愤道,“你既早知道那妖物存在为什么不上报?”
承运也逼问,“你当时干嘛不说清楚让我们有个防备?”
“是我的失职,也是我小看了那妖物,我本想着查明些了再上报天庭。”
天君挥挥手,叹息道,“现在自责也没用了,事情都发生了,我们且等等看,下头说不准有新发现。”
叶观南趁机补充,“希望佑圣真君信我一次,那妖物指定还有动作,我愿意做饵配合武神殿抓到他。”
“你有什么计划?”
叶观南心中苦涩不已,“暂时还没有。”
佑圣真君袖子一甩,囔道,“没有你说那么多干甚!”
承运连忙打圆场,“计划我们可以边走边订,破案这事嘛,需要缜密的逻辑。”
佑圣真君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所以得把你们留在天庭。”
叶观南:“……”
佑圣真君又道,“山神是来作证的,那方追你来干嘛?”
方追又揖了揖,恭敬道,“是天君叫我来的。”
天君一回神,道,“哦对!是本君叫他来的。方追司星辰,既然那妖物实力如此强悍能作祟几百年,那天象应该有异才是。”
方追面露难色,“回禀天君,来之前我特地查过,雪村那片几百年间看不出异常。”
佑圣真君听后不淡定了,“看不出异常?方兄莫不是在开玩笑?还是方兄你业务能力不行?”
方追不卑不亢道,“紫薇殿的北极星君也是一同查验过的,不信你问他去。”
天君一筹莫展道,“这与山神说的不就冲突了吗?”
叶观南上前,“回禀天君,他们说的都没错,我们在雪村时法力都被限制了,为此曾细细勘察过,也没查出一丝邪气。”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佑圣真君道,“你这不是说碰到一只老虎不吃肉嘛!”
叶观南苦闷得说不出话,这时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向着叶观南走来,两道影子最后重叠在一起。
“你?”佑圣真君指着来人诧异道,“你这只狐狸怎么来了?”
有苏年拍了拍落在他身上的云朵,淡淡地说,“我来接南回去。”
承运听到这话差点撞倒在石柱上,窃窃地说,“我怎么听着像我要接老婆回家那样自然又理直气壮。”
天君眉头一皱,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天庭不是你的狐狸洞。”
“我知道,我来不是和你们商量的,我要带走就要带走。”
承运彻底站不住了,叶观南赶忙扶住他。
“年,别捣乱。”
“妖界前几天死了两只狐狸,现在看来死法和天界这位一样,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佑圣真君一挑眉毛,“他跟你们妖界也有过结?”
“你们不是把神树押上来了吗?想知道什么问他不是更快。”
“这个不需要你教。”
有苏年顾不得旁人惊愕的目光,拉起叶观南的手就要走。
“走了。”
“你站住!”
佑圣真君打出一掌,有苏年侧身一躲,轻松躲过来自后面的攻击,但经过荷花池的天兵就倒霉了,那掌落在荷花池护栏上的石狮子,石狮子砸中了赶来报信的天兵。
“咚”一声。
天兵摔了个狗吃屎,半晌才扒开身上的石子灰头土脸地爬起来,顿了顿,一瘸一拐地走进武神殿。
“天君,神树有发现。”
说着递上一支树枝,天君拿手上看了看。
“知道了。”
有苏年有些不耐烦了,“还有问题吗?没问题我们走了。”
佑圣真君指着有苏年快要爆粗口了。
“自然有问题,你说带走就带走,你当我们天庭是你家后花园吗?”
有苏年却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如果我没记错天庭欠我一个人情吧。”
佑圣真君,“什么?”
“当年如果不是我在荧惑乱世时出手,你们能躺平几百年吗?”
天君扶额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你当时是自愿为小南挡劫的啊。”
“你就说,天庭是不是平安了几百年。”
此话一出武神殿几人面面相觑顿时没了声音,方追的眼睛像玻璃珠在两人身上打转,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有苏兄,你这是公然偏私吗?”
有苏年不假思索地承认,“对。”
“哈哈,南兄好福气!”
这一句话加这笑声让叶观南不禁打了个冷颤。
天君无奈地挥手,“走吧走吧。”
承运忙冲上去,“那我呢?”
天君怒道,“你干的那些破事本君还没找你算呢!”
承运:“……”
佑圣真君指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愤愤道,“真让这只狐狸带走了?”
“天庭确实欠他一个人情。”
出了武神殿叶观南招了朵云,刚踩上去,上空突然传来一声惊雷,雷声震耳欲聋,周围乌云翻滚。叶观南脚一哆嗦直接摔下云朵,翻了两个跟头就被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
叶观南抬眼看到了光洁白皙的下颌,棱角分明的轮廓,厚薄适中的双唇荡漾起得意的笑容,叶观南有些慌神。
“狐狸?”
“别动。”
叶观南竟真乖巧听话地蜷缩在有苏年的怀里,叶观南发现有苏年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突然,身后传来梁渡君错愕的声音。
“南兄?你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