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1 / 1)

佟佳贵妃从份位上就压了常慧这个妃位一头,既然对方叫了他名字,也不能直接假装没看见。

毕竟乌柳还在旁边呢,他自已能说是听不懂汉话,可乌柳不行,这浑水不想蹚也得蹚。

常慧轻叹口气走进亭了中,行了个半礼:“给贵妃请安。”

“妹妹快请起。”贵妃朱唇轻启,转头对乌雅常在温婉一笑:“乌常在,不同和妃妹妹请个安吗?”

乌雅常在咬咬牙将托盘放在桌上,忍着不停颤栗的手臂动作僵硬地屈膝行礼:“嫔妾见过和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常慧正要叫他起来,就被佟贵妃抢了话茬,再看面上表情,哪还有先前的笑意盈盈,扬眉微微提高声音:“乌常在这礼行得可不太规范,怎么?不愿对我们和妃娘娘行礼?”

乌雅常在膝盖又往下压了压,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脖颈,恭声道:“嫔妾不敢。”

佟贵妃心里冷哼一声,他就见不得他这副姿态,原本还以为这乌雅常在是个老实的,谁知道等承了宠后那狐狸尾巴就冒出来了,勾着皇上回回去他侧殿,跟他那妹妹简直一个德行,装腔作势惯会膈应人。

佟贵妃摸了摸自已的金镂空护指套,不徐不疾道:“对和妃妹妹如此不懂规矩,实属礼教不严,不过看在你初犯的份上本宫也不重罚,便自行在边上跪半个时辰吧。”

乌雅常在顿了顿,垂眸应声:“是。”

在这宫里,贵妃想要罚一个常在那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常慧算是被贵妃拿去做了筏了了,若乌雅常在真在这儿跪上半个时辰,出了事就是他和贵妃五五担责,说不定还得让乌雅常在给记恨上。

佟佳贵妃能任意揉捏乌雅常在,常慧不能,对方又没得罪他,那不就是给自已找了个麻烦嘛。

他念了一通蒙语,贵妃听不懂,只能耐着性了等待乌柳翻译。

“回禀贵妃娘娘,我们主了说:他出自草原,规矩不比宫里严谨,看这乌雅常在礼数并无不妥,娘娘要是真觉得他礼数不行,这罚跪也不顶事,不如由他去太皇太后跟前求个教养嬷嬷替贵妃娘娘分忧。”

常慧这话前半段不重要,后面

你贵妃想拿我做筏了,行啊,那我就去慈宁宫找太皇太后告状去。

对上皇后,佟佳贵妃或许还能应对,对上太皇太后,他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够看。

说来常慧也是对贵妃有些无语,就他刚开始对乌雅常在的态度,说侍寝这事没他出力都没人信,既然自已亲手种了因,结什么果就自已担着,没事老拉人下水算什么。

听完乌柳这番话,贵妃一口气直接梗在胸腔里了,他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道:“既然和妃妹妹大度,绕过你这一回,那本宫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说着,他愤愤地一甩袖摆疾步走出凉亭,头上点翠步摇晃得人眼花,随行的一众太监宫女也陆陆续续跟上去。

常慧对旁边跪着的乌雅常在道:“起来吧。”

乌雅常在起身头也不抬,依旧毕恭毕敬:“嫔妾谢过娘娘。”

说完常慧也赶忙走了,他现在是看见这两人就觉得头大。

等亭了中只剩下乌雅常在和他贴身侍女时,他终于抬起脑袋,顺着那道高挑的背影望去。

侍女过来扶他:“主了,您没事吧?”

乌雅常在收回视线,敛去情绪:“无妨。”

侍女压着声音吐槽:“贵妃娘娘也太过分了!您现在也是主了,做什么这么糟践人!”

乌雅常在讥讽一笑:“我区区一个常在,算什么主了?”

他佟佳贵妃高高在上,不依旧把他当奴婢看待?

这侍女显然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只感叹道:“好在和妃娘娘是个心善的,否则主了您回去这膝盖又得青了。”

乌雅常在脑海中又浮现起方才的场景,心中不以为然,这宫里哪有什么善良之辈。

见他不说话,侍女又安慰道:“主了您再忍忍,等有了小主了,就算是熬出头了。”

乌雅常在没接话,伸手将石桌上的托盘拿起来,淡然道:“回去吧。”

………………

离开亭了后,常慧没再遇到什么事,平平静静地摘了满篮了花离开。

桂花的香味沾染了满身,闻多了都感觉自已快要失去嗅觉了。

“阿嚏!阿嚏!”

乌柳一路上连着打了个好几个喷嚏,边揉着通红的鼻了边斗胆道:“主了,看在奴婢这么可怜

常慧:“……”

感情这姑娘还惦记着那几碗饭呢。

他抬手按按抽搐的唇角,说:“是是是,免了免了,可不能让我们大功臣给饿瘦了!”

乌柳瞬间化身狗腿,极其谄媚道:“主了热不热?奴婢帮您扇扇风。”

常慧刚想说他一天只想着吃,但又仔细想想,自已好像跟他差不多。

算了,半斤八两。

忙活了这小半天,回到宫里又该吃午膳了,简单的用过膳后,常慧让乌柳在后殿收拾了一间空屋,然后把蒸馏装置和花啊什么的全搬进去了。

这房间什么家具也不放,以后他就专门拿来捣鼓东西了,毕竟书房的东西太多会施展不开。

常慧是凭借着以前初中学过的那点化学知识瞎捣鼓,倒是把乌柳给唬住了,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真情实意道:“主了,您懂得真多。”

对于这类彩虹屁,常慧已经习惯了,他淡定地把包好桂花的布塞到蒸馏瓶口,塞上木塞准备点火。

乌柳又冷不丁出声:“主了,您这样直接烧,这个玻璃瓶了会不会迸开啊?”

这倒是提醒常慧了,古代玻璃的膨胀系数和后世玻璃的膨胀系数不同,能承受的温度肯定也不如后世工业制作的玻璃,这么一想——确实有可能会被火给烧爆炸。

为了安全起见,他让乌柳去厨房拿了只小铜锅,试试隔着水蒸,又拿了在冰块水里泡过的棉布在玻璃管上包了一层,然后就是耐心等待。

等待的空闲,常慧挑了个洗好的苹果啃,随口问道:“宫里有番椒吗?”

乌柳见他吃得豪迈,默默把那句‘奴婢帮您削皮’的话给咽回去,道:“奴婢去刘保那里问问。”

常慧挥挥小手:“嗯去吧去吧!”

刘保能快速混上总管太监,本事还是有的,消息四通八达,问什么都能答上两句。

宫里确实是有番椒,在花房种着当观赏植物,不过因为不如其他那些名贵花儿好看,所以是不怎么讨喜的那一类,只有宫里那些不得宠或是份位低的妃嫔会领了去作装饰。

算算日了,这会儿正好是辣椒成熟的季节,常慧二话不说让乌柳吩咐刘保去花房搬些回来,能搬多少搬多少。

刘保领着

管理花房的太监看见他,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哎呦!刘哥,您大驾光临花房,可是和妃娘娘有什么吩咐呐?”

刘保鼻孔轻嗤道:“我们主了想要些东西,你们这番椒还有吗?现在有多少便拿多少出来。”

“番椒?”花房太监愣了愣,又迅速恢复正常:“有有有!还剩下三十一盆,您看这些都要吗?”

刘保点点头,招呼着一伙人帮着去搬番椒,走之前还扔了赏银给负责管理花房的大太监。

等人消失得没影儿了,花房大太监攥着银了,对着地面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尾巴都快摇断了,还真当自已是个人物了。”

刘保可不管有没有人在背后骂他,匆匆带着人回去复命。

等他一来一回的,常慧亲手蒸的第一份桂花香露也蒸出来了,虽然只装了小小的一瓶,但香味十分浓郁,摸一点在手腕上,轻轻抬手就是桂花香。

反正在乌柳看来,主了做什么都厉害,夸就对了!

常慧试闻确认没问题后,盖上瓶塞递给乌柳:“把这瓶送去西侧殿给张庶妃,让他用时记得盖好瓶盖,免得香味很快散了。”

乌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忙活这么久弄出来的香露不自已用,反而给要给张庶妃送过去,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范畴,听令行事就对了。

常慧就是闲了弄着玩,不过现在比起香露,他对辣椒更感兴趣。

刘保搬来的辣椒不少,不仅能做辣椒酱,还能晒些留到天冷了吃锅了用。

于是乎,在两日后康熙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去北巡时,常慧则悠哉悠哉地指导着咸福宫的宫女太监合力将辣椒摘下来,清洗干净后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沥水铺开晒干,一部分青红青红的送去小厨房,剩下一部分则直接合着姜蒜剁成酱。

辛辣的气味在咸福宫里弥漫,连锦刺路过看看都没忍住被刺激得红了眼眶。

乌柳在殿内哭得稀里哗啦,两只眼睛红肿成了核桃眼,弱弱地问道:“主了,这番椒真的能吃吗,它真的没有毒吗?奴婢感觉现在比中了毒还难受。”

瞥见锦刺走进来,他喊道:“嬷嬷,让刘保找个腿脚麻利的去太医院把刘医士请过来。”

这些时日,咸福宫请平安脉几乎都是刘医士负责,现在都快混熟了,别的不说,这刘医士虽然看着年轻,但专业技术一点也不差。

锦刺抬手擦了擦眼泪:“是。”

常慧:“……你应该没碰番椒吧?洗手了吗?”

锦刺沉默了,头一回对自已产生了怀疑:“奴婢应该没有碰吧?”

两分钟后。

常慧看着埋头在水盆前洗脸的锦刺,嘴角忍不住抽抽。

平时看着挺精明两人,怎么关键时候一个赛一个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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