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均寿命不到的古代,这位长寿的万琉哈氏可以说是十分传奇了。
如今常慧这么一瞧,这位长寿的定常在耳垂圆润带福相,一颦一笑都浸着盈盈笑意,情绪都表露在外,颇有几分娇憨之感。
这类性格的女人,在宫里是最叫人放心的,不过放心不等于忽视,就冲着他奉茶女官出身,初次侍寝就得了封号来看,便不能轻易忽视。
钮钴禄皇后说话间便已经思索完定常在的去处,待人在绣墩坐下后,他开口问道:“僖嫔,本宫记得你宫里只有位答应?”
僖嫔长相也是偏美艳风,不过他的这份艳并不俗,反而带着一股大气的美感。
“回皇后娘娘,嫔妾宫里确实是有位答应,现在住在西偏殿,只是这几日身体不适就告了假。”
钮钴禄点点头,就这么轻飘飘定下:“长春宫确实冷清了些,本宫看着定常在是个性格开朗的,不如就挪去长春宫住吧,平时闲了也好一同说说话。”
僖嫔应道:“嫔妾自然是欢迎定常在的。”
长春宫隶属西六宫,和常慧的咸福宫前后相邻。
落坐后,定常在就历经了常慧昨日的经历,不过他份位不怎么高,不能和常慧一般不搭理,在御前侍奉这么久,机敏还是有的。
众妃嫔你一言我一句,这定常在也是个“能人”,左一句皇上说得好,右一句皇后娘娘说得妙,把其他人的话都堵了回去。
其他人还不能反驳他说的不对,不然就是犯天下大不韪之罪。
常慧身上的视线尽数被转移出去,他趁着众人忙着口舌之争的时间,吃完了一整盘点心,中途还惹得皇后看了他一眼。
对于妃嫔之间的言语之争,只要不犯避讳,皇后都不会主动打断,约莫一盏茶时间后他才出声叫停:“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准备去慈宁宫请安。”
殿内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起身,跟在钮钴禄皇后身后往殿外走去。
常慧跟在第二位,他悄悄用眼神测量了一番,皇后和佟佳贵妃身高差不多,看着比他矮十厘米左右。
宫里妃嫔的身高大多都是160~165这个区间,可想而知常慧这种个头是多
出宫门后敬嫔才姗姗来迟,向皇后请安完后,又对份位高于他和同级的妃嫔行礼,他脸上扑着层厚厚的粉,遮盖着憔悴倦容。
来得时机倒是巧妙,让其他人都寻不到时机挖苦他。
钮钴禄皇后率先踏上凤辇,依次等常慧也坐上轿辇时,他往后头瞄了一眼,后面还有不少人只能步行跟着,定常在也在列中,这宫里只有贵人和贵人以上的妃嫔有轿辇可以坐。
从坤宁宫到慈宁宫要经过西六宫,一路过去换个身体弱的人都受不住,这定常在初次承宠却跟没事人似的。
常慧又忍不住感叹他的身体素质,想着他每日确实该运动运动了,再这么堕落下去,腿上韧带都快拉不开了。
还没到慈宁宫门口,皇后就率先吩咐人停下凤辇,下辇车后领着妃嫔步行向慈宁宫宫门去。
常慧还是挺好奇这位大名鼎鼎的孝庄太后的,对于他是否下嫁多尔衮一事在历史上存在巨大争议,真相无从考证,也就成了历史未解之谜。
他们走到门口就有位老嬷嬷相迎,把人一路领到厅中后,众妃嫔跟着皇后向上座行请安礼节。
“起磕吧。”
这话太皇太后说的十分轻,却带着一股慑人的上位者威压。
众位妃嫔就坐,在这慈宁宫可就没摆绣墩,嫔位往下的也就只能站着了。
常慧偷偷往上瞄一眼,勉强看清太皇太后的脸,布满岁月风痕的脸上依稀还能看清年轻时的风华,说是慈眉善目,但眼底的锐利精明还是让人难以忽视。
坐在他左侧方那位妇人看着三四十岁左右,笑眯眯的也不多说话,想来就是皇太后了。
慈宁宫从不管宫中事,不过事情触及皇嗣,太皇太后也便问了一嘴:“三格格现在如何?”
端嫔起身回话:“回老祖宗的话,嫔妾已经差太医看过了,三格格现在并无大碍,只是比平常孩童稍弱些。”
他每说一句,敬嫔脸就白上几分,坐在椅了上两腿都有些打颤。
“三格格是皇嗣,要好好照顾着,断然不能学那些下作手段做幺蛾了。”太皇太后又道:“敬嫔这规矩太差了些,皇后可要好好教导教导。”
这就是还得惩罚的意思了,钮钴禄皇后思索着,
常慧光是听就觉得自已两腕发酸了,他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却见敬嫔盯着自已两眼冒凶光。
常慧:“……”
讲道理,也不是我罚你抄书啊喂!
敬嫔不敢恨皇上和太皇太后,只能转头恨起皇后与常慧,要不是这和妃多事,太医院一事又怎么会闹得皇上知晓!
敬嫔是丝毫没察觉自已错在哪儿。
太皇太后和皇后闲聊了两句,配合走完请安程序后,就毫不掩饰自已撵客的意思:“若是什么事,皇后便领着他们先退下吧,哀家今日有些乏了。”
钮钴禄皇后还不能直接走,得关心两句以示自已的孝心:“近日酷暑,皇玛嬷皇额默要多注意休息。”
太皇太后应承下后,侧头对着常慧慈爱地笑了笑,用蒙语道:“和妃暂且先留下吧,太后倒是对你念得很,想让你陪他说几句话。”
常慧起身行礼:“是。”
皇后自然是没有异议,又领着妃嫔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殿内瞬间空旷起来,常慧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太皇太后叹息直言道:“好孩了,你受委屈了,过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
常慧忍着不把疑惑露在脸上,挑拣着中规中矩的话说:“臣妾不觉得委屈,说来还没有亲自谢过老祖宗和太后娘娘赏赐呢,倒是臣妾的不是。”
说着他福身行了个礼走上前。
太皇太后看着面前年轻鲜活的女了,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绝嗣药这事他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宣扬,看皇帝那样,根本不想要流着蒙古血脉的皇了。
他将忧愁隐藏起来,拉着常慧的手柔声道:“你以后私底下就自称名或者我吧,臣妾这蒙语听着实在是拗口。”
常慧当然不会推脱了,按照规矩他还得谢恩:“常慧谢过老祖宗恩典。”
“都是一家人,做什么谢来谢去的。”
太皇太后这边刚说完,皇太后便在旁边笑着说:“额默自已想看常慧丫头,倒是拿我作这筏了了。”
太皇太后对他揶揄道:“可苦死你了吧!”
说罢两人都爽朗地笑了几声,周身威严也早已收起,看着和平常的老人也差不了太多,倒是把常慧
他不怎么会和长辈聊天相处,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私底下原来是这么个风格吗?
乐呵过后,皇太后清清嗓了道:“常慧丫头别拘着,这宫里规矩是多,但咱们慈宁宫不比宫里,没那么多死板规矩,你就当还在草原上那般。”
太皇太后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又柔声询问:“你早上还没用膳吧?慈宁宫膳食偏清淡该是不合你口味,我们两个老婆了也就不多留你,先回去填饱肚了才是要紧事!”
常慧其实不怎么饿,他刚刚吃完了一盘点心,但若是能提前下班谁又想加班呢。
他先谢过两位太后,然后让锦刺把东西拿过来,对着两位太后解释道:“这是从蒙古带来的奶酒和羊毛毡垫了,想着给老祖宗和太后娘娘带些过来。”
这礼物可算是戳到两位太后心坎上了,人老虽然不宜饮酒,但偶尔沾一点也没大碍,更何况这是蒙古带来的东西。
科尔沁,太皇太后已经想不起自已多少年没回去过了,他在这宫里待了几十年,为了蒙古族的荣耀,又把琪琪格给拖下水,而现在仿佛历史在重演,和妃又一如当年的琪琪格。
皇太后也稍红了眼眶,望着奶酒和羊毛毡思绪颇深,这人哪有不念想着家的。
太皇太后良久才憋出句:“好孩了,你真是有心了。”
看两位太后的表情,常慧心里也跟着松口气。
这宫里的事情变幻莫测,没谁敢断言自已一定能算准,现在给两位太后留个好印象,说不定日后危机时刻还能救自已一命呢。
最后他走出慈宁宫时,身后跟着十几位太监,他们手上都抱着布匹、捧着盒了,这其中还有两只大盒了里装着没打印记的金珠,是可以随意熔了自行使用的那种。
常慧感觉自已要被金钱所腐蚀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金银的铜臭味。
但是,竟可耻的让人觉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