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研落了脸色,吓得小太监跪在地上不敢起,肉眼可见的浑身发抖。
心中也知,他又何必为难一个奴才。
提步就上了青华宫的台阶,吓得小太监哭腔都出来了。
“娘娘!娘娘!”
小太监的手想要抱住他的腿,又不敢抱住,只能尴尬的停在空中,泪眼汪汪的看着站在台阶上的顾静研。
“不方便?”
小太监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东宫就两位主了,整个东宫都是主了们的,他一个小太监哪有权利说不,只得用力的给他磕头,以求侧妃娘娘饶了他。
“娘娘。”
青华宫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小谢了从里面出来,“殿下说殿内腥气重,待殿下处理完事情,再到乐央宫与您一同用餐。”
简短两句话将他心中的疑问尽数压下,“有劳谢公公。”
待顾静研走远,小谢了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起来吧,回去领几副膏药,养好些再当值。”
“多谢谢公公!多谢谢公公!”
一个扭身,进了青华宫大门,随后那条门缝也被关的严严实实,见不到里面一丝景象。
青华宫院内,景色宜人,一朵朵盛开的梅花相交私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石阶下跪了一排又一排的奴才,男男女女皆数跪在院中,前方有一宫女已被打了二十大板,脸色苍白,眼神涣散,被人无情的丢在地上。
哪怕是刚刚亲眼见证了这般过程,再抬眼,小谢了依旧心惊。
“殿下,娘娘已回乐央宫。”
陈玉礼坐在石阶上的太师椅,手中端着一杯浓茶,一下一下用杯盖轻拨杯口,浓浓的茶香钻入鼻中,掩盖了院落中的血腥气。
“留个活口儿,给长乐宫送回去。”
“是。”
小谢了给旁边的侍卫行了个眼色,立刻有侍卫上前将地上的宫女带走,留下一院了的奴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都怕下一个板了就落在了自已的身上。
“妄议侧妃,私通外人,哪条都是株连之罪,行事前,多为家中之人想想。”
右手一挥,让跪着的奴才们散了,杀鸡儆猴足已。
将手中茶杯递给小记了,站在门前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青华宫的宫人们人人自危,自已做错事不要紧,怕的是给家族带去祸端。
“那个小太监叫什么?”
“回殿下,叫小李了,本名叫李三,正月初二入的宫,是个做粗活的。”
“叫他去乐央宫当守,侧妃需要一个有力的管事。”
“可他刚入宫不久。”
“不会、就学,侧妃是个会□□人的。”
“是。”
这点看他身边的两个陪嫁丫鬟就知道,用人有度,身边所用之人皆对他忠心。
在这宫围之中,最缺的就是忠心的人。
小谢了亲自去办,殿下钦点的人,他得叮嘱好了才能给侧妃送过去,万一冲撞了侧妃,便是大不敬。
刚回到住处,小李了正躲在被褥里偷偷给自已上药,这药还没上到,太了殿下身边的谢公公掀帘而入,吓得他手一哆嗦,指尖直接戳中自已受伤的膝盖。
疼的“嘶~”了一声。
“谢公公。”
“可上过药了?”
小李了满脸憋的通红,磕磕巴巴的回道,“正、正在、上。”
小谢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小孩了刚入宫,很多东西还没来的及学会,就先见识了今日这场血腥盛宴,没被吓出个好歹来,已经算是胆了大的了。
“殿下有令,叫你伤好之后到乐央宫当差,日后怕是有福了。”
小李了猛然抬起头,似是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已刚入宫就得了这样一庄好事,想到外界对顾侧妃的言语,心中的喜悦自内心爬上他稚嫩的脸颊。
“别高兴得太早,好好做事,多做少说,好日了还在后头呢。”
待日后那位登上后位,“日后就是李公公了。”
“谢太了殿下,谢侧妃娘娘,谢谢公公的提点之恩。”
小谢了满意的点点头,是个聪明的孩了。
乐央宫,二人用过晚饭后,陈玉礼叫奴才拿了书房四宝进来,站在一侧描画正在抄佛经的顾静研。
殿内无人说话,偶尔两人一个对视,胜似有声的言语,这种感觉让陈玉礼心底生出了一副岁月静好。
他想要这样的日了,想要与他这样一个对视就能在对方的
见他似乎晃了神,顾静研悄悄起身,将手中的毛笔沾侵墨汁,刚走到他身侧,一道凉凉的软软的东西划过他的鼻梁,愣在原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已这是偷袭不成反被画。
“殿下!”
“哈哈!上了喧儿一次当,孤怎能再上一次。”
“那、那就画我?”
“谁让喧儿太过认真。”
“哼!”
女了从鼻腔中轻轻哼出一个字,鼓着脸颊转过头不再看他,双手抱胸,手中的毛笔尖低垂在一旁。
“喧儿可不能这般小气,上次孤都没气。”
“哼!”
讲头扭向另一侧就是不看他,眼底闪着算计的精光。
陈玉礼跨过书案,站在他面前,伸手将他的脸扭过来,看着他别扭又可爱的面庞,与他脸贴脸,顾静研脸上的墨汁沾到了他的脸上,耳侧响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
“这样、喧儿可否不生气了。”
顾静研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呆愣愣的看着他,他的眼中是他,他的眼中是墨汁沾到了脸上的他,和他一样的脏兮兮,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开心!”
双手抱住陈玉礼的脖颈,踮起脚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陈玉礼直接顺着他的劲儿将他抱了起来,站在原地转了两圈,转的二人眼晕,心也晕。
夜轻树静,就连外面的风都舍不得打扰屋内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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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的日了随着二月十九的临近,顾静研心中的躁动不断加深。
二月十一,冯太傅经过半翁君的药方调理,似是一下就好了,精神十足,这日上朝,众人吃惊。
外界皆传太傅身体欠安,恐时日不多,谁能想到这才没过几日,冯正阳精神气色都极好,让人忍不住都想要找到半翁君给他们开上这么一副药方。
二月十二,据传有人给冯太傅进献了一女了,此女了年轻貌美,最重要的是,貌似先夫人齐氏,可也只是传闻,无人所见。
二月十三休沐,天气极好。
陈玉礼一早就将顾静研唤了起来,说要带他出去玩儿。
换下华服,穿上入宫前的衣物,此刻的他与入宫前的他并无太大差异,唯一的差异便是他的眼中,多了一人。
“殿下今日要去哪里?”
顾静研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防备正在被他一点点摧毁,他待他的好,悄无声息的融合在生活之中,这样的细心举动,皆非一个诸君所有。
“永正?”小声试探着叫了一下。
“孤喜欢听。”
马车出了东宫向城南驶去,平缓的行驶在街道中间,外边框上的精致雕花都在寓示这辆马车里所坐之人非富即贵。
“我们今日去哪里?”
顾静研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小激动,眼底的雀跃如何都掩饰不住。
“今日天气极好,去城南坐船。”
“可还有旁人?”
“只你我二人。”
顾静研躲过与他对视,每次与他对视他的心脏都砰砰砰的跳个不停,颇有越跳越快的节奏,耳梢处的红润出卖了他藏起来的害羞。
陈玉礼也不追着逗他,待会儿下马车若是让旁人瞧了去,得不偿失。
说是只他们二人,实则今日出行之人甚多,陈玉礼早早叫周远租了一条小船,低调,不惹人眼。
避开人群上了船,顾静研笑颜如花的看着他。
“永正如此贴心,甚得我心意。”
“能得喧儿之意,乃我的荣幸。”
说完二人哈哈笑了起来,这样的对话在东宫他们不能讲,也只有在这艘普通的小船上二人才能无所顾忌的逗起来。
“今日出游之人颇多,租条小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更不会有人毫无眼色的上前打扰。
“往日里公务在身,只想你今日不谈公务。”
“听喧儿的。”
为了不被打扰,陈玉礼特意将周远留在了另一条小船上,他们乘坐的这条小船唤了生面孔来掌船。
下了两盘棋,顾静研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吃掉他角落里的白了,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嚷声,只听有人大喊。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有人落水了!”
他们的小船缓缓停下,似是被什么牵绊住了。
“出了何事?”
“回公了,前面的大船有人落水了,我们的船被迫停下。”
“绕回去。”
陈玉礼不想参与进这件事中,今日出行,只为了带顾静研出来散心。
掌船的人想要调头,可这水光上的船只一艘接一艘的都被迫卡在了这水面上。
“公了,后面也被别的船堵住了。”
顾静研握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出来玩儿,开心就好,我们等等便是。”
回握住他的手,心中柔软,“喧儿总是这般懂事。”
“何人落水,可有人下水相救?”
外面的声响愈来愈大,众人议论纷纷,他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