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有栖面食闭门谢客。
有栖樱桃最后负责收拾一下店面,而她丈夫已经先一步回家。
她用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收拾干净,然后进到了洗手间之中。
把门上锁,有栖樱桃小心翼翼将身上的毛衣脱掉,从中取下了那瓶镇痛喷雾。
身上有明显的淤青痕迹,最大的那块集中在胸腹处,其次就是之前被建司发现的胳膊外侧的位置。
胳膊还好,咬咬牙喷上喷雾并不难,但是胸腹的位置……
即便脑子知道会凉凉的,但喷上的时候还是身体瞬间紧绷。
肌肉收缩牵动伤势,疼痛感袭上心头,她抓着洗手池的边缘缓缓蹲下,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疼痛快速消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副石田散药的效果,感觉身上松快了一些。
起身重新套好毛衣,看向镜子中自己苍白的面容。
抬手抹去额头少许的汗水,理了理头发,不敢过多停留,立刻开门出去。
十二点的商业街还算热闹,深夜档营业的店家、沿街的几只流动摊位。
有栖樱桃穿行而过,有栖家传下的房子和店铺基本挨在一起,不多时就进入了街后的陈旧小区。
进到家中,不意外闻到了酒气。
这是她丈夫的习惯,劳累一天之后“小酌”几杯。
客厅中只一盏灯,有栖樱桃没有招呼,踩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回屋。
洗澡是件麻烦事儿,只能避开伤口冲了冲,其他地方擦一擦了事。
换上睡衣在床上躺下,久久无法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一个冰冷的身躯挤进被子将她拥入了怀中。
突然的刺痛一瞬间将她惊醒,下意识蜷缩起来。
“啊!对不起老婆……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
有栖永山的胳膊压在了樱桃的伤口上,满脸的愧疚。
嘴里不停道歉,手上却硬生生将她侧卧的身体掰正。
樱桃彻底清醒过来,满身的酒气直窜入她的鼻腔。
身体正了过来,脑袋却倔强地偏在一侧。
头发覆盖着侧脸,看不清表情,只是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有栖永山将脑袋埋在了她的颈间,
“对不起……老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不会了,下次一定不会了,只要你帮我搞定这一次!”
头发掩盖下的面目爬上了深深厌恶的表情,甚至瞬间压下了原本的恐惧。
“那家料理店的老板,清水,对,清水君……
他能打过五个小混混,应该很厉害吧,你说呢樱桃?”
这一刻,身躯的颤抖停止了,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说完这句话之后,有栖永山便安静了下来。
呼吸渐渐均匀,不多时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沉寂良久,有栖樱桃终于有了动作,她用完好的左臂生生将丈夫推了开去。
翻转身体,鼾声暂止却又很快续上,声音还更加响亮了一些。
有栖樱桃强撑着站起身来,牵动伤口时依然面不改色。
客厅的灯并没有熄灭,透进来微弱的光亮,看不太清楚。
可是她站在床边,视线却精准盯在了丈夫的脸庞之上,随后下移到他粗壮的喉结。
卧室中,难言的气氛正在滋生蔓延,凌乱的头发遮挡下的眸光闪烁。
“呼……”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凝滞阴郁的氛围消失不见。
肩膀塌了下来,她默默从衣柜里抱出了一块毛毯。
将床上的被子全部推到永山那头,在原本的位置躺下,只不过缩在了贴近床沿的位置。
一张双人床,两人之间却有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樱桃还是向左侧身,也没有打理头发,任由其凌乱披洒。
就像她的思绪一样没有支点,零零碎碎。
突然,一道身影闯入了樱桃的脑海之中。
那个默默为她热酒、面对混混的挑衅却保持绝对镇定的男人。
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逐渐有了神采,毛毯下的身体逐渐升温。
许是感觉到有些燥热,完好的左手向下探去,扥了扥褶皱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