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侍卫长说,西太后您找臣妾?”
西太后一日还没有被罚,就一日是西太后。
袁允棠依然一口一个“您”。
尊老爱幼嘛。
传统美德不能丢。
端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的西太后,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西太后不开口,袁允棠也不开口。
袁允棠是无所谓的。
毕竟又不是自己有危险。
该着急的人不是她。
僵持了片刻,西太后最终放下了木鱼。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哀家?”
西太后开门见山。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没有必要再绕圈子了。
噗——
袁允棠没忍住,笑出声。
不知道该说西太后太精明,还是太天真。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觉得甘泉宫被包围,是她所为。
景容帝哪怕再宠她,也不会顶着“不孝”的帽子,把堂堂西太后囚禁。
大夏以“孝”治国。
景容帝哪怕是皇帝,都不敢这么离经叛道。
能让一个帝王如此动怒,无外乎危及江山社稷,触碰到皇权了。
可不要把这么大的责任怪到她头上。
“你笑什么?”
“说出你的条件,只要哀家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西太后不悦皱眉。
这个袁允棠,疯疯癫癫。
毫无仪态可言。
偏偏就是这样的女人,当上了大夏的皇后。
牧家嫡女,竟然败在这样的女人手上,可悲可叹!
“西太后,真的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臣妾?”
袁允棠收起笑声。
她想看看,西太后还有哪些底牌。
若是能顺藤摸瓜,再一网打尽。
嘶——
那才叫刺激!
“你尽管提。”
见袁允棠松口,西太后暗喜。
袁允棠到底年轻,不如袁望舒滑手难对付。
“可是臣妾要银钱有银钱,要权势有权势,要地位有地位,一时都想不到缺什么。”
袁允棠背靠在椅子上,单手托腮,颇为苦恼。
“不如西太后说说,您能给臣妾什么。”
“臣妾若是感兴趣,再跟您提。”
谈判桌上,永远不要先透露自己的底线。
她现在占据主动权,再等等。
等对方妥协。
西太后:……
她收回刚刚说袁允棠蠢的话。
姓袁的,没有一个蠢的。
“哀家有一份前朝的藏宝图。”
思虑再三,西太后决定抛下诱饵。
原本懒洋洋的袁允棠,在听到“前朝”字样时,瞬间来了精神。
之前在冷宫,她和景容帝就找到前朝的宝藏。
现在西太后又说有藏宝图。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要你说服皇帝,让哀家离宫给先皇守皇陵,哀家就把藏宝图给你。”
西太后面色从容。
藏宝图,尤其是前朝的藏宝图,对于一个贪财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不信袁允棠不上钩!
“西太后,不是臣妾不信您。只是没有见过的东西,臣妾也不知真假。”
“退一万步来说,若您也是被人骗了呢?”
“那份藏宝图,总得让臣妾过目一二,确定真伪,臣妾再考虑是否帮您。”
画大饼,谁不会啊?
她最是了解一个大饼是如何画成的。
这招对她来说,没用。
西太后一噎。
袁允棠虽年轻,但心智和心机,却不比袁望舒低。
呵。
袁家的女儿,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若是牧家的嫡女有此心机和手段,这个后宫,早就是牧家做主了。
可惜了。
“藏宝图自然是真的,但这是哀家保命的东西,不能轻易给你看。”
“不过为表诚意,哀家可以先送你一套东珠头面。这是哀家当年封后时,先太后赐给哀家的。”
“待事成之后,哀家再另外送上藏宝图。哀家说到做到,绝无谎言。”
西太后有些怀念当初的日子。
这套东珠头面,是她一直舍不得戴,压箱底的头面。
眼下为了脱困,也只能忍痛割爱送给袁允棠了。
在袁允棠的注视中,西太后打开箱柜,从底层搬出一个木匣子。
打开木匣子的瞬间,袁允棠眼睛差点没被东珠的光给闪到。
不愧是皇家御赐之物。
头面上每一颗东珠圆润亮泽。
都堪称是东珠之王。
最大的那颗东珠,更是王中王。
都比晟儿和盈儿的拳头大了。
果真是好东西。
袁允棠一眼便喜欢上了。
但合上木匣子,袁允棠还是把东珠头面退回到西太后手上。
“多谢西太后怜惜。”
“不过臣妾还是需要确认一下藏宝图真假。”
一副头面,一份藏宝图。
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知道如何选择的。
西太后:!
袁允棠跟袁望舒一样,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深吸了一口气。
西太后让自己平息怒火。
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好,哀家给你看!”
西太后咬牙切齿。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袁家女。
待她得势之后,一定要把袁家斩草除根!
一个不留!
吱——
西太后当着袁允棠的面,打开一扇暗门。
在墙上敲敲打打之后,西太后取出一个木匣子。
里面赫然躺着一份羊皮卷。
袁允棠拿过一看,上面的确是地图。
但边缘割裂,显然不是一份完整的地图。
袁允棠暗暗把地图记在心中,隐约觉得这是一座山。
但却认不出是哪座山。
“西太后,戏耍臣妾很好玩吗?”
“半份地图,也能叫藏宝图?”
袁允棠把羊皮卷放回木匣。
声音带着愠怒。
“哀家当年得到的,的确是一份完整的藏宝图。”
“还有半份,哀家藏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哀家只想要自由而已,相信皇后一定可以办到。”
西太后眉眼上挑。
终于扳回一局。
袁允棠盯着西太后片刻,思考如何应对。
如果藏宝图是真的,这份宝藏,她志在必得。
但又不能把西太后放虎归山。
不然祸害无穷。
毒酒或白绫,才是西太后的最终归宿。
“您容臣妾考虑考虑。”
“明日,臣妾会给您答案。”
现在只能回去找姑母和景容帝商议了。
“连翘,去请姑母和陛下来。”
离开甘泉宫,袁允棠就迫不及待去请帮手。
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她得趁着脑子还有记忆,把那半份地图大致画出来。
要是再晚点,她都要忘光了。
回到棠梨宫,袁允棠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连废了十多张纸,才勉强画出一个轮廓。
但很多细节,袁允棠没办法补充。
对着宣纸,袁允棠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若她有美术功底,就能把图完整临摹下来。
可惜了。
侍香几人看着主子额头冒汗,都不敢来打扰。
直到主子不画了,才敢来收拾凌乱的书房。
“娘娘,您这画的什么啊?”
侍香瞥了一眼宣纸,只觉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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