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锦倒是真的料事如神,就在他进入洞穴不久之后,便有这么一道黑影阴森森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道黑影来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让人完全无法察觉到他是如何出现的。
司徒稔紧紧地盯着这道黑影,心中暗道,他这里可不是寻常人都能来的地方,如有外人入侵,必会有人第一时间出来禀报。
可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没有引起大家丝毫的警觉。
司徒稔能感觉得到,这个人的气息强大到连他都无法察觉,更别提地府的其他中人。
三清自然也在第一时间便注意到这道黑色身影,他立刻走上前大声质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然而这黑色身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绕过他,就要准备出手直接轰开洞口。
他们二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拦他。
“你不准再往前面去了,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三清扬起一掌便拍在此人身上,他这一掌用了五分的力道,但此人却纹丝不动。
三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此人的身躯居然如此强悍,无法撼动分毫。
看来这个黑袍人的身份不简单,只是有一事不明,此处洞穴能隔绝人的气息,他是如何精准的找到这里,甚至感知到玄锦他们的所在?
眼看着那黑袍人又要向大门轰去,司徒稔手持叛官笔,在空气中轻轻一点,周围空间荡漾起水波纹,牵制住了黑袍人的脚步。
“你想进去,问本殿答不答应了么?”
接二连三的被拦,黑袍人终于不打算忽略他们,二话没说便朝着他们发动了攻击。
一时间,场上这三人缠斗了起来。
不过打着打着,司徒稔便惊觉的发现,此人的攻击方式、包括他身上的气息都十分的熟悉。
再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心中瞬间有了一个猜测。
难怪彦殊身上的魔力减弱了,怕是那部分的魔力都在这个黑袍人的身上。
若非他们确定彦殊此刻还在洞穴之内,怕是真要以为这个黑袍人,便是彦殊本人了。
如此相似的气息,就算是熟悉的人,恐怕也会认错吧。
看到熟悉的黑紫色,以及黑袍人身上熟悉的魔力,三清不由念叨,“我怎么觉得,在我们面前的是彦殊?”
真的是一模一样,就连这黑袍人的身影,都跟彦殊如出一辙。
为了验证他们这个猜想,这二人故意刺破黑袍人身上的外衣,想要看看她到底是谁。
只是当着黑袍人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一刻,二人就是震惊不已,这张脸他们真的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是,是彦殊?”三清不由喃喃自语着,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有几分迟钝。
若不是司徒稔及时将他拉开,他便险些被这黑袍人所伤。
“不是彦殊,你仔细看,他脸上有魔纹。”司徒稔纠正他道。
三清瞪大双眼,果然发现这个人脸上有明显的魔纹,并不是彦殊,只是这魔纹的样式怎么如此眼熟?
“这个魔纹是魔尊殊。”三清惊呼一声,说完他自己都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这可是过去的千万年之久,若是当初的那位魔尊并没有死,那这千万年之间怎么可能丝毫都没有关他的消息,可是这长相,这魔纹,甚至包括他的身形,的确是魔尊殊。
三清一头雾水,倒是司徒稔冷笑一声,目光紧紧的盯着黑袍人,“难怪啊,难怪……”
这么说就对了,如果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那彦殊身上的魔力会消散,也是因为受到了这个黑袍殊的影响。
而且这个黑袍殊压根儿就不是个活人,他只是一副躯壳,一副被人操控着的躯壳。
不是活人自然就没有灵魂的气息,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们自然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东西,想必是被谁用了特殊的手段给控制了。”一想到此人已经死了千万年之久,居然还有人操控他的躯壳,司徒稔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恶寒。
只不过,虽然复活的只是躯壳,真正的灵魂早已不在了,但就算只是躯壳,那可是一代魔尊的躯壳,又怎能小觑呢?
同样身为魔尊,同样是有天魔血脉,光认血脉,这位已没了灵魂的躯壳比起洞穴里的那一位,怕是要更纯正。
若是两个人同处在同一时空当中,必定会有一人所影响。想来,彦殊身上的魔力之所以会削弱,恐怕是被这躯壳吸收了大部分。
听他这么一说,三清也算是明白了个前因后果,他不由感叹一声,“那条蛟龙居然能有这个本事,他居然能复活那一位的躯壳。”
不过想了一会儿,他又道,“可我明明记得,当初黎与那位同归于尽,不该留下躯壳才是,这东西又是从何处而来?”
三清的话就像是在提醒司徒稔,神魔本顺天地而生,死后本应是不入轮回的,直接消散于世间。
神尊黎是因为动用了禁术,所以才获得一丝转世的机会,那初代魔尊呢,他为什么也能转世?
司徒稔不知,当年的事情太过混乱,所有的事情发生只在朝夕之间,他虽有参与,但很多事情的真相他并不了解。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神尊黎自己清楚。
恰逢刚才三清提到蛟龙,司徒稔蹙眉发问,“你刚才说那条蛟龙,可是你们先前提到的南铭煊赫,东海的那位三太子。”
“不然还能有谁啊,要不是那个家伙,彦殊也不会变成这样。”
之前他们倒是提过这位三太子,可是一个龙妖,真的能有这么大能耐吗?
蛟龙作乱,千万年前也曾发生过,当时参与其中的,是神尊黎,那这一次呢,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他们龙妖一族,似乎天生叛逆,不服于天命,总想为祸一方。
万年前的南铭蛟尚且有这个实力,那南铭煊赫呢?
司徒稔不由深吸一口气,若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天下怕是要大乱。
见他神态如此,三清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
司徒稔望向三清,手中的判官笔重重的点在地上,划成一道光柱,暂且控制住了黑袍殊的行动。
他一脸正色,“三清,我虽不知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我隐隐有一个猜测,你们口中的那个南铭煊赫,怕不是他本人,而是南铭蛟。”
南铭蛟当初便已成仙,再加上这千万年来的修炼,又受人类香火供奉,他如今的实力,怕真的只有鼎盛时期神尊黎能与之一战了。
三清来不及惊愕,因为原本被定住的黑袍殊又再次动了起来。
真是个棘手的对手,尽管他们如今是二对一的状态,也仅仅是勉强与他抗衡而已。
而且这个家伙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一般,无论他们怎么攻击,他都丝毫不带退的。
所有的攻击就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让他们无从下手。
三清惊讶于司徒稔的猜测,但心中却是也默认了他的这个说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家伙身上的魔力真的是越来越强了,我怎么觉得他现在拥有的实力,能与鼎盛时期的彦殊有的一拼。”
若是再这么持续下去,他们两个便将不是他的对手。
“他身上的魔力的确是越来越重,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怕是他们在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二人即将招架不住之时,他们身后的洞穴突然传来一阵巨石崩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周遭一阵白雾笼罩。
然后,黑袍殊便被这股寒气给冻住了,也亏得他被冻住了,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此时,茫茫白雾之中,一道身影从其中走来,是玄锦,他紧紧抱着彦殊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严肃,似是遇到了超出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刚才他试图帮彦殊缓解身上的灼热之气,却未想到,他输送的寒气不仅没能缓解彦殊的情况,反而是加速了他体内魔力的流失。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彦殊如今的状况,恐怕与南铭蛟脱不了干系,用这种手段逼自己出来,还真是与从前一样,不择手段。
“什么情况?”见玄锦出来,司徒稔立刻上前询问。
但玄锦却没有回答他,径直越过他们走到黑袍殊的面前,冷眼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底燃起一丝愤恨。
“是南铭蛟让你来的吧,我跟你走。”
玄锦抬手一挥,黑袍殊身上的冰块便碎裂开来。
听到玄锦说这句话,司徒稔和三清俱是一惊,想上前阻拦,却被玄锦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听到玄锦说要跟他走,黑袍殊果然就不再对他们发动攻击。
玄锦小心翼翼的将彦殊放到石头上,又回头望了一眼三清和司徒稔,“我等会就回来。”
说完,便随黑袍殊离开了。
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后,三清嘴巴微张,不解道:“这又是闹哪样?”
他不是刚回来,怎么突然又跟人走了,还有彦殊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一切他都没有解释清楚,就这么走了?
司徒稔面色苍白,心情夹杂着几分复杂,与三清一样,他也完全摸不透玄锦的意图。
而且,他还尚未收回自己的神格,又怎能与南铭蛟抗衡呢?
神格?他怎么忘了这个。
“谢必安!”司徒稔大声呼喊着,本以为要等一会儿,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谢必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身边。
来不及惊讶,他要开口询问,却被谢必安抢先回答,“吾主放心,忘川河水已退去。”
听到这句话,司徒稔微微松了口气。
忘川底下放的是他的神格,既然水退去了,便说明他已拿回了神格。
看来,某人并非毫无分寸之人么。
只是,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彦殊该如何处置,难道玄锦就这样将他扔在地府不管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女声传来:“冥王大人。”
两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许久未曾露面的朱颜正站在那里。
司徒稔有些意外,不免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朱颜先是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又侧头看了一眼三清,恭敬的回道:“奉主人之命,特来带他离开。”
主人之命?
他说的主人是指的彦殊。可彦殊如今昏迷不醒,她是从何处得到的命令?
“诸位放心,如今这个情况,主人早就有所料到了,所以才派我来此。”
朱颜说的一本正经,他们却是将信将疑,什么叫早就有所料到,他要真有所料到,又怎可能如今昏迷不醒?
见他们仍是一副质疑的模样,朱颜又道:“冥王大人,主人说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你们不用担心,主人也会好好保护玄道长的。”
什么保护,什么不用担心,她如今正在石头上躺着,又陷入昏迷,拿什么保护,又哪里不用担心了?
还说什么很快就结束,这又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家伙在暗地之中又做了什么?
感觉被蒙在鼓里的司徒稔面色有些阴沉,冷眼望向朱颜,语气冰冷,“若我不让你带走他呢。”
“谁知道你如今所言,是不是一面之词,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知晓他这是生气,而并非不信任自己,朱颜连忙陪笑道,“冥王大人不妨先看看自己如今是何模样,难道大人没发现自己身上的诅咒已经解除了么?”
三清听到这话,率先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司徒稔,然后惊讶的发现。
他如今的身高,竟是与一个成年男子一般无二了,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虽然他们来时,他便觉得司徒稔的身高有些变化,但他刚刚明明还是少年模样,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成年人了?
司徒稔也意识到了这点,拿出一面铜镜照了照,发现正如朱颜所言的那样,他身上的诅咒果然已经解除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朱颜低笑了一声,宽慰道:“诸位还请放心,这一切都是主人安排好的,包括此刻让我来带走他,主人向来算无遗漏,右使应当也清楚。”
说完这话的时候,朱颜特地朝三清看了一眼,只是三清故意撇过头,并没有与她对视。
谁曾想,曾经与她平级的右使,如今摇身一变,不仅身份加辈,甚至还是什么三足金乌,朱颜没当面戳破,便是给他留几分面子。
但其实对朱颜来说,心里还是挺复杂的。
先前,白雀还只是白雀,属于禽类的小妖,而朱颜虽然没被凤族承认,但到底是只火凤。
凤凰自古是百鸟之王,按理说任何鸟族看到凤凰,都会有些敬畏(虽然先前白雀从未有过就是了),但如今却不同了。
他如今的身份不是那小小的白雀,而是三足金乌,自古金乌象征太阳,又是神族使者,就算是百鸟之王也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若要真说起来,朱颜应当向他行礼才是。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曾经的同级,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老祖宗,这是说不出来的糟心。
三清倒是不怀疑朱颜的真心,比起他来,朱颜对彦殊可谓唯命是从,依照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彦殊的。
就在朱颜准备把人带走之前,司徒稔又叫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你打算把他带到哪里?”
如今他这个样子还能去哪儿,总不能还回到魔域吧。
自然不会再回到魔域了,但朱颜也不打算透露,她先是微微摇头,然后声音带着几分坚决,“抱歉,暂不方便告知。”
说完,便带着彦殊离开了。
待他们人走之后,便只留下司徒稔和三清面面相觑。
三清倒是乐的清闲,反正朱颜有句话说的不错,彦殊的家伙向来是算无遗漏,想必这一次他定是又在暗中谋划了什么。
倒是司徒稔,眸光晦暗,神情阴鸷,按理说他如今诅咒已解,应当高兴才是,他终于可以离开地府,去往外面的世界了。
他现在十分生气。
生气,是因为这些人没把他当朋友,做什么事情都瞒着他。
当然,还有朱颜的那一句话。
真是好一句,暂不方便告知。
这是他们两个又在暗中私自商量了什么,还是说祁祀那个家伙也有所参与,他们几个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方便告诉他们的。
还有,他们这是将他这地府当做了什么地方?
随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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