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便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
这彦殊修炼的心法真是神奇至极,居然能在瞬间就抵挡住这股寒气入侵,甚至连带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有些炽热。
平时少见他运行内功,也少见他出手,唯一展现实力的也就是在收徒大典的时候,至于其他时候好像还真的没透露过太多。
不是他多疑,也不是他对于彦殊的不信任。
他只是合理的产生了怀疑而已,但他若真是有实力,为何当日还能被影子给拉下去,这也着实说不通。
可若不是他故意隐藏实力,那就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可能又会是什么样的原因呢?
要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他不仅能维持自身的灵力运转,还能影响到旁边的他。
如果他真的一直在隐瞒,又是在隐瞒什么,他主动靠近自己又有什么意图。
一直以来,他虽然对彦殊放下了戒备之心,可从始至终也知道这个人接近自己定是出于某种目的,但只要他的目的不会伤害到他,那他就无所谓。
可要是哪一天,他做出了什么伤害背叛他的举动,那不管是让他付出多少代价,他也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玄锦向来不是心善之人,更不可能在前世遭受了如此多的背叛之后,还能轻易的相信他人。
颇有些扯远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对方都没有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再说他的厨艺也不错,是个可以搭伙的人。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个,既然他现在已经不觉得冷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已经在外面耽搁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那崔莺莺有没有寻到什么东西。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
“如果师兄的意思,是要和我一直牵着手一起进入那地方了,那我倒是不介意。”
彦殊难得对他露出这样调侃的神色,其实他也知晓玄锦的想法,以他这样的性子,肯定是迫不及待想要进去。
但,他是不是忘记自己之所以不冷,是因为他的缘故了,不过他若是愿意牵着自己的手进去,那他倒也没什么意见。
听他这么一说,玄锦的目光立刻落在彼此牵着的手,他都要险些忘记了这一件事。
而此刻二人十指紧扣,两两相对,看起来颇有几分暧昧,也难怪旁人看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几分古怪,毕竟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也的确是有够古怪的了。
说起牵手一事,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跟人这样手牵着手,就算是他小的时候也很少有这样的举动。
印象当中,只有他第一次拜入师门时,褚嬅担心他年少离家为了安慰他,在带回住所的时候牵过他的手,但也只有那么一次。
“我觉得我们可以松手了。”和一个大男人手牵手,的确是有些不好,想到此处他便想要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手掌抽离出来。
就算松开之后,那股寒冷会再次席卷他,那也好比和一个男子就这么手牵着手。
可彦殊没给他这个机会,在察觉到他手指想要松开的那一刻,不仅加重手上的力道握得更紧了。
还顺势借助这份力道将他一把扯到自己跟前,他的声音有几分清冷,又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情绪,“师兄,难道不觉得冷了。”
他目光炯炯,眼神似烈火燃烧般。
玄锦神情愣怔,不知所措,更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一个举动,而且看他这样,似乎只要他回答一个不字,对方就会上来对他做些什么。
他这样拉扯自己的举动,也着实出人意料,但玄锦因被迫与他靠近,所以只能朝着他面上看去,一双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就好像自己做出来什么对不起他的举动了一样,又像是想要将他看透。
在他那炽热的目光中,似有什么要从里面呼之欲出,要将他吞噬殆尽。
“你看我作甚,我只是觉得此时是个不错的机会。”他声音越说越小,好似全然没了底气,眼神也不自觉瞥向旁处。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对上那样一双眼睛,他居然只觉想要躲避,这着实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彦殊一声不吭,却只是一直定定的看着他,似要将他的所有全部落入眼里。
半晌未见他开口,玄锦突然觉得有些郁闷,自己为什么要怕他,他可是玄锦,天云宗的大师兄,岂能因为那样的一个视线,就输了自己的面子。
“你,你还是离我远些,我今日不去就是了。”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妥协,但他怕若自己执意要去,他又会做出其他什么举动。
彦殊低笑一声,似是被他突然开口的话逗笑了,“师兄似乎是有些不乐意,没关系,进去也无妨,师兄要是怕牵着我的手,那我不牵就是了,我到是还有别的法子可以帮师兄缓解……”
“不必了。”玄锦面色铁青,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愤恨,什么别的法子,他倒是敢提出口。
难道以为他是个没脾气的么,三番两次的调戏他,真当他听不出他这句话暗藏的意思么。
“没关系的师兄,你可以先听听我说的那个法子。”彦殊却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情绪,继而又道。
“不用说了,今日不去,回去了。”他居然还敢再提,玄锦奋力甩开他的手,脸上也有几分愠怒之色。
真是胆子肥了,开玩笑居然敢开到他头上来了,这家伙接近自己不会就是为了看他笑话的吧。
其他法子,哪有什么其他法子。
真当他什么都不懂么,渡内力的方法,若不是肢体接触,便只能通过那种,那种方式……,可他是男子。
彦殊微微摇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他亲爱的师兄应该不知道,除却那种方式,的确还有其他方法,只不过效率低了些。
不过还是算了,他能想到这个方面也属实不容易啊。
其实刚才,若自己再用力些,以玄锦那几分的力道根本就是挣脱不开自己的束缚,自己也是一直在由着他罢了。
刚刚牵他手时,彦殊顺便搭在了他手腕的脉络上,他总算是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惧冷的缘故。
一切果然和他猜的一样,玄锦的七魄不全,因是受了那个术法的影响,所以他记忆也有残缺。
这倒不是太要紧的事,除却到了这种阴气盛的地方会受些影响外,于日常生活而言影响不大,以后找机会给他寻回来就是了。
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本来他还想再缓些时候,徐徐图之,可能是因为刚才玄锦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自己的手,所以他才有了这般的妄想么。
妄想,呵,他自嘲一声低喃道,“玄锦啊玄锦,若是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是不是还会像刚才这样躲着我呢。”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刚才玄锦的反应和他预料的不一样,这是不是说明,他心中有自己一席之地,不然他又怎么会露出这么值得考究的表情。
玄锦他们回来后没多久,崔莺莺就回来了,不过看她那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也是没能如愿,想来那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寻的。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这么轻易的就让她给寻到了,那可就让他觉得不太妙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玄锦一直都在寻找有关童谣的线索,
他们先去了此地香火最旺盛的龙神庙,应该叫做龙神殿,因为它的规模堪比一座小型的宫殿。
来往之人皆是穿金带银的上流人家,达官显贵,他们随便用来供奉的香火都是价值千金。
要不是玄锦现场添了份足额的香火,那些驻守的道人,压根儿连门都不让他们进。
从驻守道人的口中得知,下个月龙神殿主殿会有一场龙神祭天的活动,到时候百姓们会自发组成一个队伍,去迎接龙神使者的到来。(龙神的使者,可以理解为是那条龙的手下,专门帮他处理凡间事物的人)
作为添了香火的施主,那道人好贴心的和他们解释了龙神祭天的活动是做什么的,又需要准备什么,最后还问他们要不要参加,那道人笑嘻嘻的说,“只要添至足够的香火钱,便有机会面见龙神大人,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结果被玄锦当场拒绝了。
笑话,他看起来是那种大冤种么。
不过这龙神祭天的活动听起来跟童谣似乎没什么关联,就在玄锦一筹莫展之际。
在某人的无意提点后,他们又去了当地最有名的情报楼。
在这里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任何情报。
比起暗市的地下拍卖场,这里显然更加人性化了些,他们会通过任何方式来获取情报,然后将获得的情报明码标价。
除非你买断这条情报,不然他们会一报多卖,是个只认金钱不认人的地方。
当然,这种地方也只能买到那些已知的情报,对于那些未知的,他们也束手无策。
不过好在这一趟来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他们知晓了第一个传播童谣的人,这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知道了第一个传播童谣的人,就能抓住这背后操控一切的人。
要得说行走江湖还得有足够的金钱啊,不然口袋空空,什么线索都拿不到,只能干着急。
慕离万分感慨,要说有钱还得是大师兄有钱,随随便便掏出来的东西都价值连城,先是重金进寺庙,后来又花几倍的价格买断了消息,就这魄力,不愧是皇子出身。
他们既然知晓了那第一个传播童谣的人,那自然是要开始寻人的,可是那人却不是很好寻。
接连几日都一无线索,好端端的人总不能人间蒸发,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总会是留下线索的。
可是这几是他们去寻的时候,不是根本就查无此人,就是这人早就搬离了住所,总之根本就没一条能用的线索。
大家都看得出玄锦最近心情很不好,或许这次的事情,是他人生当中遇到的最大的挫折。
后来几日,玄锦偶尔会一人去寻,有时会让慕离陪他一起,但却绝对不会单独和彦殊一起行动。
其实这几天他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但一直也没敢说,他也不知道大师兄和五师弟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人先前关系不是蛮好的嘛,怎么自从那日回来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怪怪的。
要说那是回来之后,慕离一度以为自己也是被他们当成软柿子好拿捏的。
因为他们才来不过几个晚上,自己就轮流和他们三个人分别都住了一回。
先开始是五师弟,说是要和自己商量事情,那天就是他和自己说了那个不靠谱的建议,自己才和崔莺莺亲近的,结果呢。
这倒也就罢了, 毕竟是自己先想太多才导致那种悲惨的收场,也怨不得旁人。
可后来第二天晚上,就是他们两个出去的那个晚上,也是五师弟把那个小孩拎到他房间的,说是晚上和大师兄有事情要处理。
结果等到他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就感觉自己被人拖着,他还以为自己做的什么噩梦呢,结果第二天早上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大师兄的房间里。
而原本和他一间房的小时小朋友,却和他的五师弟睡在一个房间。
这造啥呢?感情自己晚上就被人这么拖着,拖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他到底是该说自己是荣幸呢,毕竟每个人都跟他睡过一个房间,还是该说自己遭人嫌弃呢,因为怎么总是有人跟他换房间。
原本他是想问问的,可那天醒来之后,他发现大师兄脸色不太好,便不想上赶着去触他霉头,也就没问。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后来几日他都是跟大师兄睡在一个屋子里,虽然对于大师兄大方的把床铺的位置让后给自己,他自己则是睡在稻草上的行为有些感动。
但是,也是自从那天起,五师弟总会说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话,又似在打趣自己,又似是在自己和套近乎,反正就是挺奇怪的。
然后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遭到来自大师兄的一记白眼。
说实话,整日处在这种有些压抑的环境里,慕离觉得自己都快神经兮兮的了。
而且经过他的观察发现,好像也是自从那天起,大师兄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躲避和五师弟之间单独相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