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蓉蓉被逗乐了,瞥见花花手中的衣物,皱了皱鼻子说:“把衣裳拿来,然后照旧做事去。”
李询轻笑一声,提议:“留下她吧,让她在一旁记述。她不是帮你管理那支军团吗,正好让她也听听。”
刘蓉蓉见李询如此说,向花花招手:“还不过来,衣服给我,自己去找张凳子,带上纸笔来记录。”
待花花安稳坐下,刘蓉蓉也穿上朴素的衣物,重又坐在一旁。
她深知花花的性格,于是也取来纸笔,开始备份记录。
李询微微一笑,虽然一开始不明所以,但听到这里便恍然大悟。
花花书写如疾风舞动,犹如龙飞凤舞,然而她的字迹狂放不羁,唯有她自己能识,或许连她过段时间自己都会认不出。
难怪刘蓉蓉要亲自再做一份记录。
李询深深吸气,缓缓说道:“在王国初创之际,军队为立国之本,后来为了巩固政权,多数帝王会刻意削弱军力以防叛乱。久而久之,军队的地位日渐降低,被忽视,直至衰败。如今辽国的军事力量已步入黄昏,而金国恰似茁壮成长的少年,充满力量,正是锐意进取之时。”
“武道不仅是政治的辅助,常说,上策伐谋,次则伐交,最下才动武。可知为何如此排序?其实并非文人自抬身价的设计。春秋时期,孔子周游列国,所至皆受礼遇,你知道原因何在吗?”
刘蓉蓉轻轻摇头。
李询解释道:“近六尺的魁梧汉子,身佩利剑,驾驭战车,更有三百余剑客弟子随行,走到哪里,他人岂敢不敬。方才那些话,其实是人们对战争本质的总结,因战争考验的是综合国力,相较计策与手段,其投入往往极其庞大。”
"后勤补给,战术调度,民心维系,战士征募,再到日常的军事训练与战争创伤的负担,每一项都需巨额花费。一场战役下来,动辄牵涉数十万乃至数百万的开支。你以为耶律延禧仅仅因情报泄露而夺走你的权责?并非如此,他不过是找个借口,因为他窥见了其中的利益,他的金库已空。他还明白,你若继续掌握这权责,只会将收益投入秘密侦查司,持续与萧青儿的对抗。此刻他需要金钱,需要萧家的支持,需要内部稳定,自然不会容许你继续,更会以惩罚作为示威。你的权责失落,实则源于报告的时机与目的不合时宜。"
"假设你告诉他,赚取的大部分利润将供奉于他,他必会庇护你。"
李询看似为耶律延禧辩护,实则暗中警告刘蓉蓉,她在耶律延禧眼中仅是随时可弃的棋子,是巩固王权的工具。他不顾刘蓉蓉能否理解或领悟,只管直言,因为他深知刘蓉蓉此刻不会背叛,他的坦诚和言语,她会铭记于心。
老话常说,甜言蜜语未必出于真心,但逆耳之言可能正是关心的体现。
刘蓉蓉沉思片刻,李询见她深思,便停止说话,起身独自走进屋内。刘蓉蓉不懂侍奉,花花仍在奋笔疾书,纸上满是神秘的符号。
拿起一壶茶,重新坐下,看到刘蓉蓉歉意的笑容和俏皮的吐舌,李询明白她是为自己没能照顾好而道歉。
"嗯,我感觉自己说得有些杂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夫君请继续。"
"很好,我还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想统兵,就不能仅用掌管秘密侦查司的手段,虽然我不清楚你平时如何管理,但我认为军队必须有最严苛的军规,让士兵明白他们为何而战,为谁而战。当然,我所说的‘为谁而战’,并非指王权,而是要在他们心中树立一个不可战胜的信念。要知道,信念这种力量十分奇妙,因为它关乎灵魂。而灵魂,是驱动肉体的关键力量。"
轻咬壶嘴,饮一口水,李询好奇地瞥了一眼花花的字迹,却无法解读,便问她:"花花,你在写什么?"
"啊?"花花放下笔,抬头回答,"我在记下你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漏。"
"那你写完后,还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吗?"
花花庄重地宣称:“当然可以,这其实不难,只要有少许领悟,整体含义便能把握,你没察觉吗?我用的是大宋的神秘符文记载,而非辽国的古老语汇。大宋的符文奇妙之处在于,即便偶尔混淆或者颠倒,依旧不妨碍解读其真意。”
李询瞪圆了双眸,对此未曾预料。
竹林边,黄翠翠凝视着小酒用凌乱的辽文书写的条目,又见她苦思冥想之前的对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叹:看来花花并非简单之辈,她既能为刘蓉蓉秘密掌控军队,又能研究这神秘之事,她的智谋实不可小觑。更巧妙地利用娇俏的外表掩饰智慧,难怪能成为刘蓉蓉最信赖的侍女。
院落中,李询微微点头,回应道:“好吧,你所言之事我确未曾察觉,既然你识得,那我便继续讲述吧。”
“哎呀?”花花惊讶地惊呼一声,举起手示意:“可别乱讲,你若胡言,我便真的随意记录了,到时还要费力琢磨回忆,颇为头疼。所以,还是请你认真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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