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淑女回来看到锅里蒸的窝头,三个不那么作妖的孩子,心里很高兴。王二平没生病前只管外面的事,家里灶台上的事、家里的卫生都是不管的。他躺着这段时间,虽说是休养,但是也能走动一下,去了医院回来之后,整个人的状态更好一些,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着做点灶台上的事情,只等着柴淑女或者猫蛋去做。
这还是头一次她看到王二平不仅管孩子,还管女人灶台上的事。这是更加体贴了吗?
“还愣着了,赶紧再熬点汤!”王二平的话语打破了她的幻想,今天发疯还只发半截,除了窝头什么都不弄,而且语气也不耐烦,是她想多了。
“你不能做吗?”刚回家的猫蛋也又累又渴,她语气不好的呛到。她没看到锅里蒸的窝头,以为在家的王二平在凶上工回来的柴淑女。
她的声音在窑洞又高又凶,家里的几个人都被惊到了,王二平在家里还是很有威严的,今天猫蛋这是吃枪子了吗。王二平的脸色涨的通红,眼看就要打猫蛋了,柴淑女看男人脸色不对,上前在猫蛋脑袋上拍了一掌。
喊道:“你个枪崩货,这是在外面挨了头子(被骂或者受气),回家给您老子呲哒”。柴淑女一边拍,一边偷觑着王二平,她这是提醒王二平娃娃们不容易,这么小就要出去上工。果然王二平的脸色缓了下来。
柴淑女本意是轻轻打一下女儿,不要让父女两人喊起来。不想她经常干活,拍的猫蛋脑瓜子嗡嗡响,猫蛋心里气的很,一边躲,一边喊:“妈,你怎么好赖不分,我是心疼你受苦了吧!”
柴淑女知道女儿心疼自己,不过家庭和谐更重要,天天干仗日子过不过了:“就你心疼了;你爹今天也蒸了窝头,不会弄汤,才喊我的。你不敢那么个跟你爹说话。再那么个打你” 说完还作势举起了手。
猫蛋只能乖乖屈服,王二平的脸色不好看,柴淑女也不站在她这边。而且也是她自己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她还是心里觉得憋屈,柴淑女也知道王二平身体基本好了的事,不过她从来没有催过,孩子念不念书她好像不关心。她连水都没喝,就跑回小阁楼里躺着了,背影朝外,一定要让人知道她心情不好。
柴淑女悄悄跟过去看了一眼,气着吧,气一会自己就好了。柴淑女熬了一点小米汤,又调了一点苜蓿。她一边做饭,一边安抚着王二平:“二平,猫蛋估计在外面受了气了,你不要生气,娃娃还小了,天天上工,人家和她岁数差不多的过两天就上学去了,她估计心里不高兴。唉,也是咱大人没本事。”
猫蛋听见的话,肯定会非常诧异,柴淑女竟然知道她的心思。王二平心里有火,他觉得自己养了这些娃娃多少年,现在休息一下子,其他娃娃还没怎么说,猫蛋话里话外都点了他多少次了。他也不太好意思因为这个发火,主要是他躺的有点不那么名正言顺。
猫蛋还在生气,结果二猫二狗也飞快的钻进阁楼里,没有管姐姐的背影是多么生气。二猫一下压在了猫蛋身上,猫蛋喊道:“二猫,你快下来,压死我了!”猫蛋觉得自己的表情很严厉一定能吓到二猫,不想二猫看了之后笑嘻嘻道:“不下,我就不下!”
二狗看这么好玩,也一下子趴到了猫蛋的身上,也跟着喊道:“我也不下!”说完,又使劲压了几下。猫蛋气的鼻子都冒烟了,“你们两个,等我起来打死你们!”。她要爬起来收拾这两个小兔崽子,不过挣扎半天却起不来,她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二猫横趴在她胸前,二狗横趴在她肚子上,她起都起不来。
她用手推,推开一个,另外一个立马趴上去。三个人闹成一团,推了半天推不开。猫蛋只能向老妈求救,直着嗓子喊:“妈,妈,妈”。声音尖厉,连喊几声,柴淑女听的心一抖,赶紧跑过去,看到是三个孩子玩闹,她心里生气的很,吓她一跳,以为出啥事了。
“你们不要闹了,马上要吃饭了,喊成那样,我还以为有人碰打了(磕伤)”柴淑女说完转身要走,猫蛋赶紧喊住:“妈,你赶紧把二猫二狗抱开,压的我脯子(胸脯)难受。”
柴淑女害怕真的压出好歹来,过去将二猫二狗一把抱开,一人拍了一下小屁屁,“不敢这么个压你姐姐,压坏怎么办,赶紧吃饭去。”二猫二狗听了欢呼着爬出阁楼。
柴淑女又上前扶起猫蛋,“脯子还疼不?”
猫蛋起来喘口气,“不疼了,刚才二猫趴在我脯子上的时候,沉的很。”
柴淑女整理一下猫蛋的头发:"以后看她俩爬,你赶紧坐起来,操心压断肋骨。赶紧吃饭去"
猫蛋被两个小的这么一闹,积攒的火气不翼而飞,听话的去吃饭。不过看到王二平还是有点别扭不好意思。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明明知道王二平的自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猫蛋还是王子月,不过心里身体好像继承了全部的情感。王二平病因不明的时候,她的心里满是恐惧和担心,恨不得能做点什么减轻王二平的病痛;尤其是去看病的路上,王二平突然吐血,让她发觉自己就是猫蛋,也深深爱着老爹。
不过不幸之处也在于,她也有那个时空的记忆,看到了王二平不想担责,想直接躺平。无论哪个时代,想躺平的话都要有一定的条件。王二平的躺平策略是柴淑女和孩子们养家。努力的生了孩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让孩子继承自己的苦难。
这让猫蛋纠结在痛苦矛盾中。她如果是没有什么记忆,也许被王二平唬弄住,一直担心王二平的病,然后从小操劳到大。最起码这样也不会看到父亲的不作为而痛苦。
她想找个两全的方法,既能督促王二平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又能不伤父女之间的感情。而且她也担心逼的太过,王二平直接破罐子破摔,直接不装了。现在的他还是在摇摆不定之间。
小米粥稠的基本上都给王二平和蛋蛋了,这两个一个是胃不好,一个是吃不了大人的东西。家里其他人都喝的像水一样清的粥,再加上窝窝头和野菜,一顿午饭算是糊弄过去了。
狗蛋这段时间心思也比较重,不过他只是个11岁的孩子,不习惯隐藏情绪,明显不想说话,也不如之前活泼。柴又又成亲之后,就到了乡上开学的日子,他对这个日子比较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