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看到窗外的太阳渐渐落下,月亮升起,塞缪尔印象中今天除了早上出去一趟时,时间过得很慢以外。
吃个饭,再炼炼金,再吃吃饭。
天就黑了。
在早上一顿奔波之后,今天的时间似乎流逝的很快。
想起自己之前放寒暑假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家里一觉醒来八九点,没一会就吃午饭了,然后再玩一会手机,天就一会黑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后来,他就没时间玩手机了,不是在书桌前看书,就是做家务活,或者给母亲做饭。
他那时想着,自己要好好努力,考上好的大学,挣很多很多钱,带母亲过更好的生活。
而每当自己在书桌前挑灯夜战准备高考时,母亲都会端来一碗掺杂着红枣的、热腾腾的银耳羹。
她会轻轻揉着他的头,告诉他适当放松放松,吃完这碗银耳羹补补身子,然后再继续学。
而他则总是会“不耐烦”的去“控诉”妈不好好休息,又去下厨房。
可舀着吹,慢慢吃的时候。
心却和碗里刚出锅的银耳羹一样,是暖的。
想着,如今身为西风教会现任教宗的圣·塞缪尔冕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蔚蓝色的眼睛开始闪烁水光。
自己现在教会有着极高的地位,房间内的摆设也都是最精致最奢侈。
早上起来会有修女在门外守候,洗漱用具全部装好送到门前。
吃穿用度全都不需要他操心,会有教会的人替他安排好。
这是多好的生活。
可是母亲却享受不到这样的生活,甚至见不到他唯一的儿子如今在这里,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这样生活着。
母亲已经年迈了,还得了很严重的疾病。
最大的期望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是突然消失了,或者死了的话,母亲会怎么样。
是会伤心?会痛哭?会崩溃?还是……
他不敢想。
刚来这个世界时,他一心想着回去,在尝试未果后便强迫自己去学会接受。
可事实上,哪有人那么容易就坦然面对一切的?
在风起地差点被丘丘人抓住时,在落日森林被熊吓的不敢动时,在小狼死去的洞口发现钩钩果时。
在看着乔尔找到爸爸时,在看到空一心想着找妹妹时,在巴巴托斯大人给他授冕时。
他都会去想家,去想念妈。
…还有妈做的银耳羹。
很可惜,他吃不到母亲做的银耳羹了。
也不知道在妈眼中,自己现在是变成植物人了,还是去世了、突然消失了?
又或者…像某些小说写的那样,她不记得自己有个儿子了?
越想越无助,越想越惆怅。
平时他都会竭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他知道一旦起了头就不会再轻易结束。
只是今天一个人实在独处的久了,不由自主就开始胡思乱想。
这些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在今天,在这个穿越到异世的普通高中生身上。
爆发了。
“妈…”他哭着,“我想吃银耳羹了…”
自己起的名字,“塞缪尔”,意为上帝倾听。
希望上帝听到自己回家的愿望。
他已经不记得今天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几天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去的迹象。
可见…上帝并没有听到他的愿望。
“怎么没有,我的小史莱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塞缪尔感到自己头上的冕冠被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缓缓揉着的手:
“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嘛。”
塞缪尔瞪大了眼睛,扭过头。
绿衣的少年正温柔地笑着注视他,伸出手指轻轻拂去了他眼角的泪珠。
“…巴巴托斯大人。”塞缪尔注视着他,哽咽着。
随后他回过神,连忙把眼睛捂在袖子上擦了擦。
“没事,哭吧。”温迪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哭出来的话,会好受很多哦。”
“巴巴托斯大人,我…”塞缪尔被他柔和的话触动。
所受的所有委屈,就像泉流一样源源不断涌出来。
“我想家了,我想妈了,我想我妈煮的银耳羹了…”
“巴巴托斯大人,我想回家…”
温迪垂着眼角,将白发男孩抱进怀。
塞缪尔埋在他怀里止不住地哭泣着。
“会回家的,会的。”风的神明缓缓拍着他的后背,宽慰着,“我会帮你回家的。”
正哭着的塞缪尔一愣,抬起头流着眼泪,看向少年温和的脸。
“…巴巴托斯大人,帮我回家…?”
“相信你的神明哦,我的小史莱姆。”温迪笑着,“我会帮你回家的。”
塞缪尔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蔚蓝色的眼睛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闷闷道:
“…不要。”
温迪看他这副模样,抿了抿唇
他把塞缪尔抱到阳台放下来,拉起他的小手。
“真是拿你没办法…”少年无奈道。
“…来吧,老样子。”他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扬起笑容,“睁开你的眼睛,抓住我的手。”
“…盛开你的翅膀。”塞缪尔跟着嘀咕着。
圣洁而庞大的羽翼忽然出现,随着它的拍打,风神带着自己的眷属窜出阳台,到达了高天之上。
熟悉的如光幕般的蒙德城,熟悉的繁星和银月。
风吹拂的如潮汐般的草坪,倒映着天空的湖水。
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在塞缪尔愣神的时候,温迪的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纯净的风元素力不断涌入他的身体。
塞缪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大量元素力涌入,因此产生的舒适,将原本负面的情绪都拂去。
“巴巴托斯大人?!”
他消化着元素力,望着面前双辫发光的温迪,神情不解。
“没关系,这是我从特瓦林那薅过来的,本来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绿衣的少年笑着。
塞缪尔望着眼前开朗笑着的温迪,有一丝恍惚。
他摇了摇头,回过神,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异样。
再开口时,声音已从稚嫩的童音慢慢转变为青涩的少年音:
“我的身体…在发光?”
温迪比了比光团中还在继续成长的塞缪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给的纯粹元素力足够多,让你成长了呢。”
“呀,头发也长了不少。”他笑着道。
原本还有些宽松的纯白法袍此时就像紧身衣一般,紧紧贴在了塞缪尔身上。
等到塞缪尔身上的光芒渐渐散去,身体停止了成长。
温迪比了比身高,神情讶然:
“哇,比我还要高一点了。”
塞缪尔适应般拍了拍比原先大了几倍的洁白羽翼。
温迪看着他头上的小冠冕和身上的紧身衣,一挥手,风元素力划过,白发少年身上的衣物和饰品就变得合身。
“我的小史莱姆长大了呢。”他弯着眼睛。
塞缪尔先是看向身上的衣物和项链,然后是已过肩膀的白色卷发,以及背后庞大的羽翼。
最后缓缓将亮起森白色竖瞳的蔚蓝色眼睛,看向面前笑着的风之神明。
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