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竟是李氏先回过了神。搀扶好谢老大后,接着满脸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说,罗安乐出轨被你撞个正着,所以她现在……”难不成是过于羞愤之下做出了什么不得了举动?
不然为何说大概永远也见不着她了。如果是回娘家的话,那可是完全没必要用到如此夸张说法。
故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李氏便满心满眼心情复杂。毕竟还是那句话——到底也是一条命。
“大概是随着奸夫一道走了吧。”谢延卿看似说的满不在乎道:“她那情人很有钱。”
既然最外层的面子已经扯碎,那里子方面自然也是不用多照顾什么。反正是罗安乐的面子又不是他的,何苦多此一举。
而在听到这个话后,谢老大浑身上下的力气不禁更酸软了起来。
哎呦喂他的老天爷!这才距离早上那时段过了多久而已!为何便天翻地覆到仿佛他不认识这世间种种了。
“私奔了?!”惊吓之中,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李氏直接是扶都没扶谢老大,直接让谢老大顺势出溜到地上。左右摔着总比坐着强,愿意坐下待着听那他就坐下听吧!
怎么着也比不断哎呦呦强。她这个搀着人的都还没说个一句半句呢,所以还得是关键时候才能瞧得出来谁是这家里顶梁柱吧?
哼,不还得是靠她!
带着些许傲气这么想通后,李氏登时腰板都挺的更直了起来。头也跟着微微昂起几度后询问道:“所以难不成,他跟那情人私奔走的时候,弟弟你也看见了?”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甭说别人如何想,李氏反正都得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心疼下谢延卿了。
这不仅面对面看着媳妇出轨他人,而且还让他撞见了媳妇抛弃自己另选他人的画面?
这……是有点过分了可怜了嗷。
“反正罗安乐的事情从此以后跟我们也再无关系了。”对于郑世希这个人,谢延卿始终不想多提什么。
究其缘由大概也是害怕自己会变成那时郑世希自己脱口而出那样吧。说他话里话外之所以会对郑世希如此关注如此做,无外乎就是想从他身上敲诈钱财。
要知道那个时候赵姝芳可也同样在现场听着的。虽然谢延卿有足够的信心能确信,赵姝芳不会因为郑世希的这些话便对他自己有什么过分误解。
但终归的……又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跟在意的人面前被如此羞辱。
谢延卿也是人,他自然也会有这种看似俗人的三情六欲。
所以原谅他自己一点也不想去回答李氏接下来的好奇心跟问题。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是从李氏眸子里看出来了,估计下一句话便就是想琢磨问他,那奸夫情人长什么样了,是怎么样的有钱了吧?
“好了嫂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其实我也挺累的。”先一步打断李氏张开的嘴,谢延卿面无表情道:“还有什么好奇的事,不如您可以去县里的驿站那边亲自去问。”总之他的话是一点都不想再因为罗安乐这些事而脏嘴了。
哪怕是复述粗略讲一遍他都觉得嘴巴脏了不少。更何况那些更要命的细节如何了,他反正打死不会主动提。
眼见着谢延卿就这么走了,甚至都不管不顾坐在地上的亲哥哥。李氏刚对谢延卿升起没多久的善意心思,不免一下又突然降下去了。
什么人!虽然难过大家都能理解,但世界终究不是围着你一人而转吧。
“行了行了,先拉我一把将我扶起来。”突然间李氏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人拽了两下,低头看了看不是谢老大做的还能是谁。谢老大挣扎着单手撑起半边身子,虽然现在腿还是有些软,但总归比刚才强了太多。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就莫要再怪罪延卿有什么别的举动了。”掸了掸屁股上沾染的尘土,难得一向老好人的谢老大,此刻脸上都挂满了阴云密布。
谢老大沉着嗓音道:“刚刚延卿也是看见我给他打了手势,让他先走才会走的。”他作为哥哥自是轻易看出,眼下出现在谢延卿脸上的不愿与李氏多相处。
故眼看谢延卿要抬脚过来搀扶自己后,忙动用手腕悄悄给谢延卿比划了两下。示意他真的不必过来,还是自己先去休息的好。
“趁着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杏花你去拿点钱出来。咱们这就赶一波牛车,抓紧看看能不能到县城里。”总之县城这地方谢老大今天必然是说什么都要去了。
哪怕租不着牛车,他徒步腿着两脚也要走过去。
眼见谢老大脸上不由分说的拒绝和铁青一片,李氏自然也晓得出眼下不是该她发脾气的时候。故打量了一会发现谢老大真的独自一人待着也无恙后,这才撒丫子赶忙跑到大屋里,翻翻找找寻觅出来了几角银块揣身上了。
且从进门到出门这么些个过程中,李氏竟也是一句话都没嚷嚷过不愿不想花钱。
谢老大他们接下来再怎么做,谢延卿显然已经是不愿再琢磨和猜测了。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待到了一个空旷无人之地,自己的呼吸声仿佛都能跟着听到时,谢延卿才不得不真正将包裹在自身最外层的那身铠甲慢慢卸了下来。
原以为他自己是能很平静的接受有关于罗安乐的一切。可事到如今他其实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心中预想的那么强大。
他以为自己混不在乎,其实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层面子不愿在他人面前露馅罢了。
此刻再无他人,谢延卿总算是能放松起脊背,劳累的坐在那只摇摇晃晃三条腿凳子上思考起自己和罗安乐这段简短但却不简单的婚姻。
毕竟罗安乐既然能看透说出他的未来,自然也就有理由去推测罗安乐也知晓其他人的命运。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推理,眼下被她寄予厚望甚至舍弃一切也要跟随的郑世希,恐怕未来也是一位不可估量人物吧。
算了,总之一切太长太远的,在此刻的他身上也并无太大意义。
故思虑了一会儿后,谢延卿突然自嘲般笑了笑。接着转身从院子内一狭小隐蔽角落翻到了自己之前藏好的几本书。
一切奢望,也都先等科举后再说吧。不然光是想一想,都仿佛有种在痴人说梦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