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新住进了昨晚的房间,里面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看着就没被打扫过。
也对,也没人能打扫。
秦肆酒坐在床边,双臂环胸,审视地看着苍负雪以及一进来就躲在角落的那只小东西。
“不想跟我说说?”
苍负雪闭了闭眼,“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一切。”秦肆酒一字一顿,“我原以为你顶多是有几个微不足道的小秘密,比如你的身份,你的过往。”
“不过眼下看来...”秦肆酒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兴味,“你比我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苍负雪的眼眸深沉,如同寒潭般神秘。
“既然这么好奇的话,睡吧。”
秦肆酒:“?”
他觉得自己从始至终对苍负雪太过有耐心,太过好脾气了。
秦肆酒直接站起身,一个箭步跨到苍负雪身边,大手毫不留情地卡住对方的脖颈。
他眼底是细碎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却十分狠厉。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我在问你话呢,你的脑子里只有睡觉?”
苍负雪的身上总是有一种平静如水的静谧之感,他只是轻轻拍了拍秦肆酒的手。
秦肆酒刚刚所有的戾气像是发泄在了软棉花上。
苍负雪浅淡地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梦中你会看见想知道的一切。”
秦肆酒:“......”
他缓慢地移开了自己的手,重新坐回床榻之上。
苍负雪紧随其后,站在他身边,指尖轻轻地点在秦肆酒的眉心处。
于二人肌肤触碰之处亮起一抹淡淡的光,秦肆酒毫无保留地闭上了眼睛。
苍负雪的声音如同来自天际一般响在秦肆酒的脑海之中。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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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肆酒再次睁眼的时候正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等眼睛聚焦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站着的地方似乎是云端。
他的面前正矗立着一座冰冷又肃寂的宫殿。
他动了动身子,抬脚往里面走。
里面空旷无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的前方便出现了一节长长的阶梯。
阶梯两侧是发着细碎光芒的玉石。
秦肆酒认出来了。
这和苍负雪在玄霄山的山洞之中那块一模一样,只不过小了许多许多。
他抬手触碰了一下,却被冰得指尖发麻。
他刚抬起一只脚踏上台阶,面前便忽然出现了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这道背影挺直欣长,散发着冷峻又无情的气质。
他身上由纯白丝线勾着没有丝毫烟火气的长袍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台阶。
秦肆酒下意识跟着这道身影往上走。
他看着对方白到几近透明的手指缓缓地划过楼梯的扶手,看着对方走到这偌大宫殿正中央那把象征着地位的椅子上,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在身前轻轻挥手。
一盘如同能容纳天地的棋盘缓慢浮现。
恍惚间,秦肆酒仿佛看见了棋盘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缓慢地走近,终于看清了。
那些是一个个的人。
在吆喝着的,在听曲的,在大街上随意行走的。
苍负雪的神情无悲无喜,盯着这棋盘看了许久,似乎是觉得无聊,他再次挥了挥手。
于是这大陆十四州各处有了魑魅魍魉的痕迹。
这一幅幅画面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电影,可总有看腻的时候。
苍负雪收了棋盘,从今以后世间的因果轮转便由这些被他一手创造出的小人自行经管。
世间于他掌心诞生,万物生死于他一念之间。
秦肆酒又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终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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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苏醒后,秦肆酒缓慢地睁开双眼。
他正靠在苍负雪的怀里,一抬头便能看见对方淡粉色的唇。
“醒了。”苍负雪的手中依旧拿着那本带颜色的书,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后立马说道。
秦肆酒从他的怀中直起身子,目光扫过那本书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直接抬手打飞。
手中的书忽然被扔到角落,苍负雪无奈地看着他。
“是梦中的我惹你生气了?”
“不是,是现在的你惹我生气了。”秦肆酒指着那本书,“有看那些的时间不如求求我教你点知识。”
“嗯,那你现在教教我。”
说着,苍负雪便准备倾身而来。
秦肆酒将胳膊抵在胸前挡住他的进攻,“急什么?你难道不该先和我解释一下这个梦?”
“我以为你都明白了。”
“所以其实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创造出来的。”秦肆酒点了点下巴,看着苍负雪说道。
苍负雪眸子漆黑,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应声。
秦肆酒又指了指自己。
“也包括我。”
苍负雪淡淡回道:“我于过去创造万物,随它们自由发展,创造,形成秩序,孕育生命。准确来说,你是也不是。”
不然...他也不会寻不到这只小狐狸,而是日夜守着一个旖旎的梦。
1001整个小身体都包裹在毯子里,闻言终于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这个世界的邪神大大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它的存在。
它默默地再次掏出一个创可贴,贴在自己的嘴唇上,防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秦肆酒思索了半晌,点点头,“明白了。”
苍负雪见他终于答话,准备再次欺身而上。
可秦肆酒依旧抬手将他格挡开,皱着眉说道:“不对。”
“嗯?”苍负雪抬手抚平了他的眉,问道:“哪里不对?”
秦肆酒抓着苍负雪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眯了眯眸子,“你前几日对我说你厌恶万物,只喜欢我?”
“嗯。”
“你创造出来的东西你厌恶?”
“嗯。”苍负雪的神情认真,“太吵了。”
秦肆酒:“那你....”
苍负雪忽然抬起他的下巴,“是不是不堵住你的嘴,你就要一直问下去?”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不再给秦肆酒一丝喘息的机会。
秦肆酒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有点不爽。
他恶狠狠地咬了上去,回以的却是苍负雪更加深入的探索。
本就不平整的床褥变得更加凌乱,其中一个枕头还因为二人的动作幅度太大掉到了地上。
几个交换呼吸的来回之后,二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散落到了各处。
夜色渐浓,秦肆酒的问题今夜注定问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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