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胪大典三日后,朝考正式开始了。
季扶清已经被授官了,这个朝考只能是柳禾风一个人来了。
朝考的地点同样是在奉天殿,已经在这里进行过一次殿试了,考生们对这里也算是熟悉。
朝考开始,虽然柳禾风并不想留在京城,却也不敢在考试的时候懈怠。
毕竟若是朝考成绩差得太过出人意料,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再加之,柳禾风根据自己的会试和殿试成绩,对于自己的成绩还是很有信心的。
便是全力以赴了,只怕也选不上什么庶吉士。
一甲进士只有三人,但是高官子弟参加科考的可是远远不止三人啊。
这些人跟柳禾风的志向不同,他们都是想着未来能够入阁的,所以是一定要被授庶吉士进翰林的。
想着前面有一群拼了命竞争的人,柳禾风考试时格外放松,是以答得也是行云流水。
一天时间,朝考结束,收了卷子。
新科进士们由内阁大臣们引着进入大殿,向端坐在上面的平成帝行叩拜礼后,方才起身,鱼贯而出。
如此朝考也算是结束了,连着这几个月,柳禾风是一共参加了三场考试,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回了会馆,她是直接瘫在了床上。
听到隔壁传来动静,崔棠立马推门查看,才刚踏进屋子,便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死鱼一般的柳禾风。
崔棠当下大惊,立马上前用力推了柳禾风,嘴边还念叨着:“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考试太累了,要给你喊一个郎中来。”
柳禾风睡得正香,突然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快把她这一身骨头都给摇散架了。
本就有些疲惫,还不容易有机会好好睡一觉的柳禾风当下便有些怒了,她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你少爷我没事,但是你再摇下去我就要出事了。”
说完她翻了一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却感觉身后的人好像迟迟还没走。
睁开眼,柳禾风也感觉出自己刚刚说话对崔棠这个小姑娘来说有些重了。
她只得重新起身,深深叹了一口气,才与崔棠又说道:“刚刚语气重了一点,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崔棠轻轻点了点头,默默退出去了。
听到屋子门被关上的声音,柳禾风这才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第二日了。
柳禾风翻身起床,用力揉搓着因为睡觉时间太长而有些痛的脑袋。
这几日吏部正在加班加点,给这些新科进士们分配工作。
旁的士子但凡是还有点上进心的,都是各种拜访自荐的,是以各种考生之间的结交拜访都少了不少。
柳禾风也是乐得清闲,每日只游山玩水,毕竟这次离开了京城,以后想回来估计就难了。
而作为已经有了去向的季扶清,这几日则是跟着他的叔父,每日都去拜访同僚,提前结交一番,他也没有时间与柳禾风同游。
虽然是孤身一人,柳禾风却还是把每日行程都给安排地满满当当,值得看的一个也没落下。
如此,她竟是一直玩到了授官那日。
得了通告,授官那日,柳禾风是早早地便赶到了吏部。
前几日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出任荔县知县。
这个荔县乃是南方一个县城,人口有二十来万,不算小县了。
作为第一次任职的官员,柳禾风和这些新科进士们都是要去给皇帝御览的。
当然了,毕竟都是新科进士,当的都不是什么关键的官职,是以平成帝也只是象征性地召见了他们所以人。
只说了两句话,便让他们先走了。
过了皇上的眼,才到了今日柳禾风来吏部拿官凭。
所谓的官凭,便是吏部给授予官职的官员赴任的凭证。
毕竟在这个时代,交通通讯手段都不是很发达,不可能一个地方随便地来一个人,张嘴说自己是知县,别人便会认下。
只有拿了吏部的官凭,上面写明了柳禾风到荔县担任知县,还得长得跟官凭上描述的一致,如此才能说服别人。
到了吏部,柳禾风最后领到了是一个牙牌,这便是大周官员的身份证明了。
作为正七品知县,柳禾风的这块牙牌是铜制的,一面刻着“荔县知县”,另一面则是刻着“朝参官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侧面则是刻了一个“文”字。
这个牙牌上面,既写明了柳禾风是文官以及她的官职,还点出朝参时要带着牙牌,还不能借给别人,否则都是要论罪的。
除了官凭,吏部还非常贴心,给每一位要远赴他地上任的官员送上一本《登途须知》,也就是官员赴任必备手册。
毕竟以前可是发生过官员上任途中被杀的事情的,柳禾风还记得《西游记》里唐僧的父亲便是就任途中被杀的。
若是出任的什么高官要职,朝廷自然会派出官兵一路护卫。
但是像柳禾风这种正七品的小知县,派个官兵护着,朝廷都嫌浪费粮食,所以只能送一本手册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注意。
翻开这本《登途须知》,里面很详细地列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比如说,投宿时应查看墙壁是否牢固,并仔细检查床底下和房间的角落;对仆佣的过失要默记在心,不能当场训斥,以后另找机会解雇等等。
柳禾风只是大致翻看了一番,便能看出朝廷对于官员赴任还是有很多担忧的,只是实在是一个一个护卫成本太高了。
回了会馆,柳禾风放好牙牌和《登途须知》,再过几日,便要回乡了。
朝廷对于新科进士回乡还是非常大方地放了三个月的假期。
也就是说,柳禾风从现在到去上任还有三个月时间。
只是虽然看着很多,但是现在交通很不发达,回乡一个多月,上任一个多月,在家中最多也只能呆上几日。
是以授官之后,拿了官凭,柳禾风便匆匆地与季扶清告别,踏上了回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