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蒋宇眼睛亮了几分。
不枉自己伏小做低,隐忍这么久,终于能在面前月白男子身上弄下点实质性好处了。
他猛眨几下眼,才勉强忍住眼中的渴望。
如此厉害的高人,会给他点儿什么惊喜?
“伸手!”
蒋宇下意识张开手,往前伸。
一块赤色朱雀玉佩落在他手上,分量有点沉,极阴凉。
刚接过来,蒋宇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不得了,竟像是接了冰块似的。
“觉得冷?”像是洞察了他的心思,月白男子自顾自接上话头,“觉得冷就对了,它跟你手上那柄玄剑属性相克,恰好能压制你那柄剑的暴虐习性。”
还真别说,蒋宇一接过来,就感到手上玄剑安分不少。
他松口气,正想道谢,却听那月白男子缓缓开口。
“既然你已经受了为师的礼,那为师向你收点拜师礼不过分。”
后脖颈上的汗毛骤然立起。
蒋宇感到不对劲,下意识后撤一步,却还是没法躲开面前人。
“嘶!”
眉心处猛然刺痛一下,随后变成闷痛。
蒋宇咬着牙,看月白男子收回手上针,针上还沾着自己的血。
“你这是要做什么?”蒋宇下意识问出声。
“嘘——”那人竖起一根食指,指节轻触嘴唇,“放心,只是与你立一个血契而已。”
血契?
蒋宇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追问:“这个血契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比如你死了我也不能活着之类的?”
“小子,”月白男子扎破自己指尖,让两滴血强行融合,“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蒋宇眼前一黑,不会是一个对自己非常不利,但是对面前这人极其有利的东西吧?
他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这个血契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不好结果,还请您直说!”
“不好的结果?我觉得也不算,只不过是你每个月初一、十五这两日要给我提供血液罢了。”
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透出些许迟疑。
真如这男子所说,就这么简单?
“那与你弄这个血契,”蒋宇握紧手上玄剑,心脏砰砰直跳,是怕的,“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月白男子很没风度,仰头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阵,才慢慢开口:“我的力量为你所用,只要你提出的要求不任性,我都依,成吗?”
蒋宇眼睛瞪圆,还有这种好事儿?
“那,”蒋宇艰难咽一下口水,“那这是不是对你太不利了些?”
月白男子像是听到什么有趣之言,再一次仰头笑了起来。
“喂,”蒋宇被他笑得心中发毛,左顾右盼好几下,确认附近没有龙吟尊者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你别笑那么大声,小心把人招来了。”
月白男子倒像来劲儿了:“什么人?有什么人是我需要怕的吗?”
蒋宇被他说的噎住,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
“您不怕,我怕,成了吧。”
听到他主动认怂,月白男子终于收敛了笑意。
他看了看天色,神情忽地变严肃:“好徒儿,为师有事要办,就先经离开了,你自便!”
“诶!”
蒋宇连忙向他伸手。
但迟了,甚至没抓到他便宜师父一片衣料。
看着那片儿去的白色背影,蒋宇心中大呼后悔。
他不是说能有求必应吗?自己方才就应该托他去解决谢咏薇啊!
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可恶!
即使如此,蒋宇还是不甘心:“师父,我怎么每个月把血给你啊?”
远远传来声音。
“放心,为师自有方法。”
随着音色消散,那个白色身影几个轻盈的起落,消失在天际间。
方才那男子来一趟,弄了这么大事情,苗疆蛊王和张副宗主都没醒,现在他人一走,这俩倒是揉揉眼睛,醒过来了。
蒋宇暗中收好赤色朱雀玉佩。
这是件重要东西,可不能让他人瞧着了。
二人见蒋宇遭玄剑反噬,却仍安然无恙,不由心中暗暗称奇。
他们自己倒是经脉枯涩,内力十不存一,好似被榨干一般。
蒋宇假惺惺笑将起来,问起他们情况,三人继续前行,不提。
马车上。
谢咏薇手里虽拿着医书,眼睛却总是往外飘。
她给自己找借口,美其名曰看风景,放松眼睛。
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外头好看的不是风景,而是人。
也不知为何,她最近越来越开始关注龙吟尊者一颦一笑,一言一动。
这几天,他和哥哥总是交替在外头骑马。
龙吟尊者在外头骑马之时,谢咏薇看不进医书,他在马车内时,谢咏薇就更不知医术上所云为何了。
谢咏薇敏锐感觉这种情况不行。
留龙吟尊者在自己身边,自己竟是只顾看人,无心向学了。
在一次晚食后休息间隙,谢咏薇见缝插针向哥哥问起:“哥,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医仙谷啊?”
听出谢咏薇话中急切,谢咏萱仔细盘算一下,应道:“大概不出五日就能到。”
谢咏薇心里松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又憋住了一口气。
到医仙谷,她是不是就要与那人分道扬镳了?
心里漫上一股别样情绪,谢咏薇有点无法辨认,这到底是“释怀”,还是“难过”。
龙吟尊者的未来会有自己吗?她不知道。
那位曾经多次救她于水火,给了她安心承诺的人,也毫不留情地弃她而去。
谢咏薇愣愣望着火把,想得有些出神了。
“在想什么?”
一道声音,极其自然地融入夜色之中,随风,飘进谢咏薇耳里。
谢咏薇下意识回头,见到的,就是那张自己想见,却又不敢见的脸。
她连忙低下头:“没想什么,尊者哥哥想问什么?”
那身影在她身旁站定。
“阿薇,你对未来——我是说,你长大了之后,想干些什么?”
谢咏薇一只手捏住衣角,缓缓绞起来:“唔,我也不清楚,可能就是当个医者,为黎民百姓解忧吧。”
“那你是否有关注过,”那道声音迟疑一瞬,再次流淌进她的耳朵,“当今大渊的局势。”
那道声音尾调不上扬,而是下沉,像是笃定她对大渊国情有所了解一般。
谢咏薇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劲。
是什么让他认为,自己一个幼稚孩童,能对国家大事有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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