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安猛力一击,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他在那个可疑的角落没有发现人影。
谢世安不死心,吩咐左右护好将军府众人,便用轻功几步来到那个角落。
他上上下下仔细翻找了一遍,甚至还向旁边追出了一段距离,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
看着谢世安毫无预兆地追出去,谢咏薇不禁疑惑道:“爹爹他是怎么了?”
傅玫摸摸谢咏薇的头,无奈叹气道:“这个娘也不大清楚,你爹爹他自从芸儿出意外那事后就一直这样,总是莫名其妙地盯着一个地方看老久,或是跑到一些角落仔细搜查。”
看着谢咏薇微微仰起的纯真小脸,傅玫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她连忙挤出一个微笑,用下巴指了指谢世安的方向,打趣道:“阿薇,你爹帅不帅?”
谢咏薇心知傅玫有意转移话题,很配合地拍掌笑起来:“帅!爹爹最帅!”
谢咏薇心却是一沉,在胸口处漫开一丝闷痛,方姨娘的死,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现在谢咏薇回想起方姨娘及谢咏芸的死,唯二回忆起来的细节就是方姨娘临死前说的那段话以及她们身上致死的暗器。
等等,暗器上好似有三条弯曲类似天虹的图案。
谢咏薇眉头紧锁,眼睛用力地闭着,五指收拢攥拳抵在眉心,试图将那暗器上的纹路回忆得更清晰一些。
“阿薇,你怎么啦,是不是这些天都在赶路,太累了?”
傅玫看谢咏薇忽然弯腰用手抵住额头,神情痛苦,还以为是她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忙扶住谢咏薇的肩膀柔声道。
谢咏薇隐隐感觉到方姨娘和谢咏芸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她朝母亲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面色有些阴沉地走进了将军府。
方姨娘临死前说的“凤星临世”以及那段祝祷词,谢咏薇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前世,谢咏薇在蒋宇登基后,整日无事可做,便常在宫内转悠。
那一天,谢咏薇转入了皇宫最神秘的地方之一——钦天监。
那段时间谢咏薇也不知为何,对星象之事起了莫名其妙的兴趣,特别想亲眼看看钦天监的卷宗。
她兴致盎然地让钦天监官员带路,前往卷宗存放处。
卷宗存放处的门一开,谢咏薇就因好几十个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卷轴雀跃不已。
她连忙屏退左右,只留下四个侍女在一旁,如饥似渴地阅读起卷宗来。
当时的谢咏薇就感觉一本卷轴内容有古怪。
那卷轴上书“玄正十六年,凤星临世”。
往后却缺了很大一块,谢咏薇因自己是玄正十六年生人,很好奇地向后看,只读到“得此女者得天下”的判词。
前世的谢咏薇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凤星临世的位置,以及凤星具体特征那些关键信息都缺失了。
如今谢咏薇将方姨娘所言“怕薇儿抢了芸儿的凤星临世之说”与前世卷轴所看一联系,得出了一个很有可能的结论。
方姨娘知道凤星临世之说,还明确知道,凤星就是谢咏薇,或者是谢咏芸!
她是怎么知道的?
谢咏薇的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又想起前世皇宫藏经阁一事。
也是在某一天,闲逛的谢咏薇来到了宫里的藏经阁。
同样地屏退左右后,谢咏薇在一本书籍内读到了关于“天虹教”的信息。
天虹教,传言道是江湖流派,与北离圣女有着密切联系。
谢咏薇当年在阅读那书时,嫁入大渊皇室的北离圣女——宸贵妃早已因谋反被处决。
故当年被封为皇后的谢咏薇看到的就是:玄正二十九年,北离圣女与天虹教勾结,企图刺杀大渊皇帝,未遂。
以及,天虹教的祝祷词。
天之苍苍,虹之茫茫。祝我北离,终统四方。
当今,是玄正二十二年,宸贵妃尚未谋反。
谢咏薇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那就是说,方姨娘与天虹教有关。
甚至,方姨娘是天虹教中人。
那么,天虹教早就知悉凤星临世之说。
天虹教幕后的支持者——宸贵妃,谢咏薇想,这凤星临世之说,她肯定是知情的。
至于前世在谢咏薇遗体边悲痛欲绝的蒋眠,他知道这凤星临世之说吗?
思及蒋眠,谢咏薇心间一颤。
今生与蒋眠在安国寺见的那一面,应该就是今生她与蒋眠的初见。
作为天虹教幕后支持者的儿子,蒋眠对她这个疑似凤星临世者又是怎么看的呢……
谢咏薇此刻心乱如麻,迫切想找个地方独自待会,好好静静心。
她微笑应付了谢世安与傅玫的担忧,匆匆跑入自己的梅花小苑。
谢咏薇一进门便直奔书案,并吩咐春梅研墨。
她迫不及待地自行摊开纸张,提笔蘸墨开始写字。
最上方写上“天虹教”。
接下来是“宸贵妃”、“蒋眠”。
再下方是“方姨娘”。
谢咏薇搁笔,手支在书案上托腮沉思。
前世,蒋眠对她谢咏薇情深义重,难道,是因为把她认作凤星了?
已经被男人背弃过一次的谢咏薇冷笑着摇头,这世间,靠得住的,唯有自己!
谢咏薇手指慢慢收紧,内心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如同被囚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无法逃脱。
谢咏薇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焦虑,她总感觉天下要大乱了。
最让她思绪不宁,手心冒汗的是,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里,她竟是没有一点自己的势力,只能任人宰割。
不,现在发展势力还不迟!
谢咏薇内心的紧迫感寻着了宣泄口,她面色稍舒,唇角微微翘起。
医仙谷,位于大渊与北离交界处,名声天下人尽知,连大渊、北离皇室都要礼让三分。
而她谢咏薇,恰巧进入了医仙谷,还被谷主收为徒弟,这何尝不是她的机会呢?
思及医仙谷,谢咏薇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她猛然抬起头,对了,谷主,师尊,托她送给娘亲一封信!
谢咏薇扶着书案起身,急切地对一旁的春梅道:“春梅,你快去瞧瞧,我从医仙谷带回的那两个棕色布包还在吗?”
“诶,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春梅卷帘入内,手上正是那两个棕色包袱。
谢咏薇连忙将桌上纸张团成一团,扔入纸篓。
她双手接过俩包袱,将它们放置在书案上,娴熟地把包袱上的结解开。
映入眼帘的东西让谢咏薇眼前一黑。
它不是那封信,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