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望着手中的糕点,满脸自责。
“我真觉得挺对不起爷爷的,明日就要下葬了,可我连一口像样的棺木都给不了。”
爷爷会怪她的吧?
“难怪还没入棺呢。”严东笙在一旁说道,“可如果明日就下葬的话,眼下准备棺木也来不及了吧?”
一般找木匠定做棺木,多少都得要个几日呢。
云鸾想了想,将手中的油纸包塞到严东笙手里,站起身来。
“阿笙,你在这里陪着月月,我出去瞅瞅,兴许能弄来一口棺木。”
她记得落花城外的农家人是有提前准备棺木的习俗的,如果步杨村也有这个习俗的话,依照今日在场之人的年纪,里正家里应该是有棺木的。
那老头看着也不是什么善茬,棺材板便不给他留了。
这么想着,云鸾转身便往外走去。
严东笙忙站起身来。
“云鸾,你去哪里弄棺木?”
云鸾摆了摆手。
“就地取材。”
说完,纵身一跃便轻飘飘的出了院子。
望着云鸾如此身手,步月心底有些好奇,她抬头望向身旁的少年。
“哥哥,姐姐也会功夫吗?”
“当然了。”严东笙笑着说道,“她的功夫比我还好呢。”
“真好!”步月的眼底带着期盼和向往,“我之前若是有姐姐这么厉害,村里人便欺负不到我和爷爷了。”
严东笙担心再次触碰到小步月的伤心事,便温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往后远离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
云鸾离开院子,直奔步杨村内部。
她并不知道里正家是哪一户,她只知道,村里的里正,房屋必定不会差,奔着建的最气派的屋去便是了。
以她如今的修为,夜间想要在这里找点东西,那是极其容易的。
于是……
云鸾首先闯入了步杨村的祠堂。
望着屋里满满当当的祖宗牌位,她抿了抿唇,双手合十朝着众牌位作揖。
“诸位,不好意思,跑错地方了,我这就走。”
说完,灰溜溜的离开了祠堂。
终于,在找了几个院子后,云鸾终于摸到了里正家。
此刻,里正家的堂屋门敞开着,堂屋里还亮着灯,白日在步月家撒泼的中年妇人也在这里。
云鸾没有立即去找棺木,而是闪身到院子的一棵大树后,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里正,等堂叔下葬之后,和步月最亲的便是我男人了,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家里已经有三四个孩子,再养她也是有心无力,我今儿下午跑了趟镇上,已经为她寻了户好人家,等丧事办了就将她送过去,届时堂叔的老宅就交给里正处理了。”
中年妇人说着,将手中捏着的碎银子塞到里正手里。
里正捏了捏手中的银子,心里一喜,面上却未显示半分,反而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
“你们也是为她好,既然已经为她寻好了人家,你们看着办便是,我自然是不会掺和。”
“哎。”中年妇人松了口气,喜笑颜开道,“有里正这句话我就有底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了,不然我男人和孩子该念叨了。”
她说完,便转身出了堂屋。
云鸾见状,赶忙将身子掩藏到大树后。
下一刻,便见里正出现在堂屋门口,朝着妇人离开的方向摆了摆手,“慢走啊。”
望着中年妇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喜滋滋的回屋去了。
云鸾虚眯起眸,心底略带着些鄙夷。
果真是蛇鼠一窝。
步月才八岁,那个妇人便急着为她找了人家,怎可能是真心为她好?
还有这个里正,表面上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背地里见钱眼开,平日里怕是也没少做亏心事。
如此,他今日这棺材板丢的也不冤枉了。
云鸾环顾四周,往其中一处看起来像杂物房的屋子掠去。
少女身材娇小,身手敏捷,在院中穿梭自如,并未惊扰到屋里的人。
很快,她来到杂物房外。
屋子从外上了锁,这种锁对于云鸾来说,想要弄开并无难度,只是以她如今的修为,将锁劈开总要弄出一些动静来。
思索之下,她首先翻上房梁,往屋里察看了一番。
这里确实是里正家堆放杂物的房间,却并没有发现棺木。
至于另外几间卧房,是定无可能摆放棺木的,否则平日里进进出出,看着实在渗人。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眼神瞥见堂屋屋梁的方向,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副原木色的棺木。
堂屋和房梁上的空间被用木板隔开,所以人站在堂屋中,往上只能看到房梁上的木板,并不容易发现这两副棺木。
还真是藏了个好地方。
不过也能理解,按照民间的大行情,定做一副棺木至少也得二三两银子,两副棺木就是四五两。
四五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藏的隐秘一些,并无不妥。
云鸾悄悄转移到堂屋屋檐下的房梁上,仔细打量着棺木和堂屋房梁的结构。
棺木外形巨大,从屋檐下镂空的缝隙里是出不来的。
那便只能掀开房梁上的板子,将棺木从房梁吊下堂屋,再从堂屋中运出来。
房梁上的木板本就松散,踩上去必定会有声响,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先让里正一家睡个安稳觉。
这么想着,云鸾从芥子袋中掏出了一把迷魂草……
似是意识到什么,她低头瞅了眼腰间的戒子袋后,一拍自己的脑子。
“费功夫吊上吊下的多麻烦?直接将棺木装在芥子袋里带走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云鸾将迷魂草重新收回芥子袋中,直到里正家的最后一盏灯熄灭,屋里逐渐响起了沉沉的呼吸声,她才轻手轻脚的从屋檐下镂空的缝隙中钻进了堂屋。
木头被挤压之后,发出了细微的“嘎吱”声,让云鸾心底一阵紧张。
步月的爷爷毕竟是要葬在步杨村的,若是里正一家听到动静,后知后觉老爷子下葬用的棺木是他家的,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