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城云家,此刻已血流成河。
“爹,娘!”
躺在地上的云鸾浑身是血,望着倒下的父母,心如刀割。
她猩红的眸直视不远处手执染血利剑的女子,声嘶力竭的吼道:“云望舒,灭了自己的家族,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你现在满意了?”
云望舒绝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复仇的快感,鲜血顺着手中的长剑滴落在地,她一步一步朝着地上的女子靠近,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满意?罪魁祸首还没死呢!云鸾,五年前你们逼死我娘,将我推下断魂崖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她说完,一剑刺穿云鸾的肩胛骨,随后用力一拧,在她的肩胛处凿出一个血洞来。
“啊!”
云鸾痛到颤栗。
她浑身的筋脉已经被挑断,只能蜷缩在地上扭动着,双目中满含怨愤。
“云望舒,你不得好死!”
云望舒有些好笑的望着地上脸色泛白,极其狼狈的女子,美目中闪过狠戾,“现在,不得好死的人是你才对吧?可你知道吗?即便我杀了你们所有人,我娘也回不来了!”
她怒的抽出长剑,带出了喷涌的鲜血。
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地上的少女不住的颤抖着。
下一刻,一个如同谪仙般的男子踏风而来,云淡风轻的立于云望舒身旁,他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眼中只余她一人。
“舒儿,云家已无活口。”
云望舒嗯了一声,好似只有望向身旁男人的时候,清冷的眸子才会闪过不一样的柔光,“江师兄稍候片刻,待我将她处置了,便随你一道回承天宗。”
她说完,拎起云鸾便往落花城的城楼方向掠去。
云鸾被倒挂在落花城的城楼之上,忍着浑身的疼痛、饥饿、严寒和别人的指指点点,清晰感受着体内的生机在一点一滴消失。
她恨自己这些年的无所作为,贪图享乐,目光短浅。
更恨自己疏忽大意,没有斩草除根,才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最终连累父母命丧黄泉。
大雪纷纷扬扬,直至将高悬于城楼上的云鸾包裹。
……
再次睁眼,云鸾站在落花城的大街上。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伸手轻抚肩胛骨的位置,完好无损,只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如同烙印在了脑海中。
周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逐渐将她拉回现实,耳畔充斥着灵根、测试、收弟子一类的话语。
整理好思绪,云鸾望向四周,打量了好片刻,直到确定这里是落花城的街道,才拉过一旁的路人询问,“大叔,今日是什么日子?街上为何会有这么多人?”
路人见小姑娘生的好看,便也耐心与她说了,“连这个都不知道,姑娘不是咱们落花城的人吧?今天是清虚门测试灵根招收弟子的日子,我看姑娘年龄符合,不妨去试试,万一测出了灵根,可是天大的机缘呢。”
记忆在脑海中匆匆闪过。
云鸾犹记得,在她八岁那年,云望舒生母柳氏的房中出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被娘亲无意撞破,最终因为柳氏不配合透露男人的身份,遭家族唾弃,在送往静慈庵的途中自缢。
之后娘亲因检举有功,母家势力又日益强大,再加上父亲宠爱,被扶上了云家嫡母的位置,自己也一跃成为云家嫡女,原本的嫡女云望舒就此失势,无人问津。
十一岁这一年,云望舒以娘亲是柳氏之死的罪魁祸首为由,设法将云鸾引到断魂崖,原本是想将她推下山崖,好在云鸾身形灵活,在最后关头,反将云望舒推了下去。
本以为云望舒必死,却没想到她在崖底得到了机缘,又因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承山宗惊为天人的少主江圣凌,最后凭借出色的天赋进入承山宗修行。
五年后学成归来,带着江圣凌回到云家,报仇雪恨。
落花城本就是边陲小城,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云家也不过是落花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族,因为没有灵根的缘故,家族中大多都是炼体期,修为最高的老祖宗也才炼气期七重,根本不是江圣凌和云望舒的对手。
以至于在面对当时已是筑基期五重的云望舒时,整个云家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她被云望舒杀了之后,灵魂并未消失,而是飘去了一个叫九州的地方,附着在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少女身上,在那里待了五年,接触了很多之前没接触过的东西,只是没想到,才融入那边的生活不久,便因为少女生机匮竭而再次回到这里。
……
收回思绪,云鸾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队伍,清虚门每隔五年便会下山招收弟子,既然刚才那个大叔说她的年龄正好合适,那她如今该是十一岁。
前世她觉得修炼清苦,十一岁这年清虚门在落花城测试灵根收弟子,爹娘让她去碰碰运气,她只在街上晃悠一圈,吃饱喝足便回家去了,谎称自己没有测试出灵根。
这一世,有些错事虽然已经做下,但云望舒也并不无辜,毕竟她曾灭了云家满门,不少无辜的老弱妇孺皆葬送在她手中。
如今云家还在,她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云鸾长呼出一口气,她紧了紧身侧挎着的小布包,眼神逐渐变的坚定,她小跑着穿过人群,往测试灵根的队伍后方而去。
“全都排队站好,不要挤,不要推。”一名穿着白色长衫的清虚门弟子边走边喊,维持秩序,“再给大家提个醒,参加测试的弟子,只能在九到十二岁之间,低于或者超过这个年龄段的,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就是来了,今日也是不会给你们测试的。”
……
落花城中拥有灵根的人极少,天赋测试相对迅速,只半个时辰便轮到云鸾了。
“下一位,报上姓名和年龄。”
“云鸾,十一岁。”
负责记录的清虚门师兄抬头望了云鸾一眼,确定她的年龄之后,指向一旁的黑色琉璃球,“凝神静气,将手放于元浮石之上,开始测试灵根。”
云鸾不禁有些紧张,方才她有留意到,没有灵根的人将手放在元浮石上,不会有任何反应,别看参与测试的队伍长,测试出灵根的人加起来不足五人。
她深吸口气,摒除杂念,抬手覆上元浮石。
霎时间,一股暖流从元浮石中涌出,顺着掌心进入身体,蔓延至四肢百骸,极其舒适。
很快,原本黝黑的元浮石亮了起来,同时呈现出红、金、绿、蓝、黄五种颜色,绚丽的光线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许是因为太久没测试出灵根,再加上属性球此刻的强烈反应,灵根属性必定不弱,负责登记的清虚门师兄满脸惊奇的睁大了眼,“长老,您快来看,出现了一个有灵根的弟子!”
随着清虚门师兄的呼唤,周围所有人都往云鸾的方向望去。
一时间,羡慕、嫉妒、激动的眼神,充斥在她的周围,一时间竟让云鸾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她心底是兴奋的,测试出了灵根,至少她能进宗门了。